接下來的日子,賀宴蘇推掉了所有會議,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。
他笨拙地學着給她梳頭發,小心翼翼地給她換藥,甚至親自熬了粥,一勺一勺喂到她嘴邊。
黎初看着他忙碌的身影,恍惚間想起兩人相依為命的那一年。
少年賀宴蘇跪在雨裡,死死抱着滾下山坡的她,聲音哽咽:“阿初,你再堅持一下……”
那時的他背着她走了五公裡,膝蓋磕得血肉模糊,卻始終沒讓她淋到一滴雨。
如今他依然在照顧她,卻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為她拼命的少年。
出院那天,距離離開隻剩最後24小時。
黎初回到别墅,開始收拾行李。
她翻出一本舊相冊,指尖輕輕撫過那些泛黃的照片。
十六歲的賀宴蘇蹲在陽台上,小心翼翼地給一盆綠蘿澆水;十七歲的他抱着剛領養的小貓“雪球”,嘴角帶着難得的笑意;二十歲生日那天,他對着她做的簡陋蛋糕,閉眼許願……
那時候,她為了讓失去求生意志的賀宴蘇重新看到生活的美好,想盡辦法在家裡養植物、領養小貓,還把照顧它們的任務交給他。
後來,他和它們都活了下來。
唯獨她,被留在了過去。
黎初合上相冊,繼續整理。
他們一起寫的願望清單,說等有錢了要環遊世界;他這些年送她的禮物,每一件都帶着敷衍的痕迹……
她把能賣的都挂上了二手網站,剩下的統統丢進垃圾袋。
離開當天,賀宴蘇一如既往的出門,絲毫沒有發現那個相依為命了十年的人,馬上就要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裡。
黎初也沒有和他說再見,平靜的吃完早餐後,拖着行李箱,去了他們曾經住過的那個安置小區。
推開門時,灰塵在陽光下飛舞,一切都和當年離開時一模一樣。
她輕輕撫過斑駁的牆面,那裡還留着他們一起量身高時畫的刻痕;廚房的瓷磚上,有她教賀宴蘇做飯時濺上的油漬;陽台的欄杆,是他半夜翻出去給她買藥時蹭掉的漆……
後來賀宴蘇有錢了,
當賀宴蘇收到短信的時候,面前正坐着岑以夏,他們今天約在一家餐廳裡吃飯。
賀宴蘇本不想過來,黎初才出院不久,他不想讓她一個人呆太久。
不知道為什麼,他最近心裡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,好像黎初随時都會離開他似的,讓他根本不敢遠離一步,可岑以夏說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說,讓他必須過來一趟。
他的手機在桌面上震了一下,是黎初給他發了短信,他下意識要拿起,就被岑以夏擋住。
“宴蘇,能等我說完你再看消息嗎?”
對面的人委屈巴巴的咬着嘴唇,讓賀宴蘇不得不放下手機,壓住眉間的不耐。
“你說,以夏。”
岑以夏這才露出一點欣喜的樣子,然後轉為羞澀。
“宴蘇,我想說的是,我喜歡你,你能不能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