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,傅總。”
奇怪。
傅君辭緩緩挪了挪腰背,卻遲遲沒有曾經熟悉的感覺,他睜開眼:“那這靠背怎麼坐得這麼難受?”
陳特助看向後座,一時啞然:“傅總,您腰背不好,之前車上一直放着夫人按照您的脊椎曲線縫制的薄墊,按照您的意思,我把它撤走了……您看需要放回來嗎?”
傅君辭沉默片刻:“不用了。”
一夜無眠。
第二天清晨,傅君辭連着開了兩個短會,格外疲憊。
他靠在椅背上,無力地揉捏着太陽穴:“陳特助,來杯咖啡。”
“傅總……”陳特助小心翼翼地推開門:“您忘了您對咖啡因過敏,喝不了咖啡。”
傅君辭不耐煩地“啧”了一聲,擡起冷冰的眼睛:“那怎麼辦?下午還有會,我這個狀态怎麼工作?我就今天這一天格外疲憊,就喝一次不行嗎?”
陳特助歎了口氣:“您知道為什麼您唯獨今天疲乏嗎?”
傅君辭皺起眉: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從前每天早晨夫人都會将提神醒腦的藥膳熬進您的早餐裡,枸杞百合湯、陳皮茯苓粥、薄荷雞絲三明治……夫人每天為了給您做早飯,從不請保姆,早上四點就起床,為了能變着花樣做您愛吃的胃口,還專門報了課……”
時至今日還記得他順路送夫人去上課時,曾順口問起她:“夫人,您都已經是豪門太太了,什麼事不能交給下人嗎?為什麼還讓自己那麼辛苦啊?”
後視鏡裡的貝婉清像是想到了誰似的,笑得格外幸福。
“我愛他,我不覺得辛苦。”
“我願意為他做一萬件事,哪怕隻有一件能讓他好,我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陳特助回憶起那個笑臉,看向傅君辭的眼神裡帶着一絲憐憫:“傅總,夫人是真的很愛很愛您,她不像蘇小姐,永遠都在向您索取,再這樣下去,您總有一天會被她榨幹的!”
“閉嘴!滾出去!”
傅君辭突然怒吼一聲。
辦公室重新恢複安靜,他的心跳聲在這一片死寂中異常清晰沉重。
他強撐着身體,繼續工作,卻在這一整天,心頭都空落落的。
就好像,弄丢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。
他躲進辦公室,打開手機裡的私密相冊,裡面存着上萬張屬于他和貝婉清的回憶。
一張在蛋糕店櫥窗前,他偷拍下貝婉清踮着腳挑蛋糕,饞的整張臉都貼上玻璃。
傅君辭還記得,那天她明明說隻是去看看新品,卻買了三個蛋糕,撐到淩晨都睡不着。
另一張,是在盲盒店,她搖起盲盒聽聲音的表情認真又嚴肅,最後卻開出來自己最不想要的那個,嘟着嘴委屈巴巴。
傅君辭沒忍住笑了。
他的婉清啊,真是可愛的要命。
看着看着,突然,啪嗒一聲。
一滴淚掉落在屏幕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