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實際上,這是一個燙手到極緻的山芋,一個兇險無比的考驗!
父皇絕不可能真的對他完全放心。這三日,名為監國,實為“監視下的國”。
他的一舉一動,一言一行,都将被放在放大鏡下,被無數雙眼睛死死地盯着。
做得好了,會加重父皇的忌憚。
做得不好,則會立刻坐實他“不堪大任”的罪名,今日好不容易赢來的一切,都将化為泡影。
這哪裡是獎賞?!
“承乾,明白。”他再次對房玄齡躬身一禮,眼神裡,多了一絲真誠的感激。
告别了兩位重臣,李承乾在一衆金吾衛和東宮屬官的簇擁下,向宮外走去。
路過癱在地上的李泰時,他停下了腳步。
李泰也擡起頭,那雙曾經充滿了智慧與野心的眼睛裡,此刻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無盡的怨毒。
“李承乾”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,“你好手段”
李承乾居高臨下地看着李泰,臉上沒有任何勝利者的得意,隻是平靜地說道:
“四弟,你錯了。”
“你錯在,總想着如何讨父皇的歡心,卻忘了,我們生在李家,這天下,從來不是靠讨好得來的。”
“你更錯在,把孤當成了那個可以任你揉捏的廢物。”
他俯下身,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,在他耳邊輕輕說道:
“好好在你的郡公府裡待着。下一次,孤就不會再像今天這麼仁慈了。”
說完,不再看李泰那張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臉,轉身,大步離去。
陽光,穿過殿門,照在他的身上,将身影,拉得又長,又直。
回到東宮。
所有的陰霾,一掃而空。
宮女和太監們,臉上都洋溢着劫後餘生的喜悅,看到太子歸來,紛紛跪倒在地,山呼千歲。
常何,這位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總管太監,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。
“殿下!您您終于回來了!老奴”
“行了,都起來吧。”李承乾揮了揮手,他沒有心情享受這份勝利的喜悅,“傳孤的令,東宮上下,一切照舊,不得喧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