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乾将一杯溫好的酒,遞到馬周面前,語氣第一次帶上了些許嚴厲。
“馬周,你記住。對我們而言,從來,就沒有什麼‘貶斥’。”
“隻有,不同的戰場。”
李承乾看着一臉困惑的馬周,緩緩說道:
“國子監,是什麼地方?那是天下文脈之所系,是未來朝廷棟梁的搖籃。那些國子監生,大多是些什麼人?是世家子弟,是功勳之後。他們的思想,陳舊、固化,自诩高貴。”
“孤,讓你去國子監,不是讓你去當一個教書先生。”
李承乾的眼中,閃爍着布局者的光芒。
“是要你去當一顆釘子!”
“孤要你将我們在東宮,所探讨的那些,關于‘格物’、‘算學’、‘經濟’的‘大道’,用一種别樣的方式,像種子一樣,播撒到那些,未來将要主宰大唐朝堂的年輕人心中!”
“孤要你去與孔穎達那些大儒,去争!去辯!去告訴那些天之驕子,什麼才是真正的經世濟民之學!”
“朝堂之上,一個禦史的位置丢了不可惜。但若能,在思想的源頭,影響整整一代人馬周,你可知,這是何等潑天的功勞?”
馬周聽得,目瞪口呆。
他看着太子殿下那深邃如海的眼眸,心中,所有的不甘與憤懑,瞬間都化為了最極緻的震撼與敬佩!
他不是被“貶斥”了。
自己是被太子殿下,派往了一個更重要,也更兇險的思想戰場!
“臣臣,明白了!”馬周重重地點了點頭,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鬥志,“殿下放心!臣,定不負所托!必将讓格物之學,在國子監生根發芽!”
安撫了馬周,李承乾的目光,又落在了羅通,以及他身後那些同樣一臉憋屈的年輕軍官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