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——!!!”
少女發出了,一聲絕望的慘叫。
鮮血,染紅了那熱氣騰騰的面鍋。
老兵那不甘的,圓睜的雙眼,死死地盯着那輛,緩緩遠去的,奢華的馬車。
而那名少女,則如同一隻被獵人抓住的羔羊,在無助的哭喊中,被強行拖進了,那如同地獄般的漢王府。
四周,死一般的寂靜。
所有的百姓,都低着頭,臉上寫滿了恐懼、憤怒,與麻木。
他們早已習慣了。
在這長安城裡,在這天子腳下。
王公貴胄的“特權”,與他們這些“賤民”的性命,從來就不在同一個天平之上。
這個,發生在西市的“小小的”故事,如同一滴,投入湖面的墨汁,迅速地,在長安城的暗流中,擴散開來。
傳到了,禦史台的耳中。但禦史們選擇了沉默。
傳到了,京兆府的案頭。但京兆尹選擇了不見。
最終,它傳到了一個它本不該,也最不該傳到的人的耳中。
——吳王,李恪。
宗正寺,那間被李恪當做“考評”總部的,清冷的公堂之内。
李恪靜靜地聽着,他派出去的,心腹手下,關于此案的詳細彙報。
他的手,死死地攥着那份記錄了老兵身份的軍籍檔案。
——“王二牛,關中人士,貞觀五年入伍,隸屬,右武衛。曾随軍遠征遼東。于安市城下,身中三箭,斷一臂,傷退還鄉。”
李恪的胸膛,在劇烈地起伏。
他閉上眼睛,腦海中浮現出的,是那個,在冰冷的雨夜手持橫刀,高喊着“孤,要與爾等,一同血戰”的太子大哥。
又浮現出,那個在西域,以百人,敵數百騎,最終力挽狂瀾的羅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