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祿元年十月,辰時。
當晨鐘響徹紫宸殿時,我如垃圾一般被扔下龍床。
男人低啞冷漠聲音響起:“滾回去伺候皇後。”
我忍着渾身撕裂般的疼痛穿好衣服,就跪伏在冰涼地上,抖着聲音問:“陛下答應的事,我大嫂他們……”
話未說完,宋思珩就從龍床上起身,擡手一把掐住我下颌,将我未完的話盡數堵在喉嚨口!
“你還當你是公主?有什麼資格跟朕談條件。”
飽含輕蔑的稱呼,讓我渾身一抖,緊繃得指節都發白。
面前的男人已不是跟我一起青梅竹馬長大,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少年郎。
他是殺了我父兄後登基為帝,又将我囚禁為奴的天下之主。
我從喉間擠出四字:“奴婢不敢。”
宋思珩黑沉眸中含着淡淡譏諷:“奴婢二字聽起來倒比公主适合你,隻要讓朕滿意了,朕自會留住她們性命。”
我白着臉磕頭謝恩:“謝陛下仁慈。”
跪着倒退出紫宸殿,我方才擡頭,天邊一絲晨光渺茫。
我看了半響,死寂心底燃起一絲微光。
顧家皇朝已覆滅半年,我也本該随父皇和大哥二哥一同殉國,可為了顧家女眷的性命,我還得活……
回到未央宮,一道呵斥聲便傳來。
“賤人!跪下!”
我來不及反應,皇後姚文淑身邊的大宮女芍藥沖着我膝蓋就是一腳!
我重重跌倒在地,膝蓋磕在姚文淑身前,好半天才掙紮着爬起朝姚文淑行禮。
“……奴婢參見皇後娘娘。”
姚文淑見狀,才慢條斯理道:“芍藥,怎麼能讓咱們的公主跪下呢?沒規矩。”
芍藥立即‘哎呦’一聲:“娘娘,前朝都滅了,哪還有什麼狗屁公主,這賤人半夜出去還不知道是不是去私會什麼野男人!娘娘您就是心善,如此縱容她!”
聽着兩人一唱一和的羞辱,我死死攥緊了手。
皇後姚文淑——本是我為公主時最信任的大宮女。
我待她親如姐妹,就連文淑這名字,都是我親自為她取的。
半年前,宋思珩中毒瀕死,我費了半條命求來的解藥也隻敢讓姚文淑去送。
可我沒想到,再見面,姚文淑便取代我成了宋思珩最愛的女人。
甚至宋思珩謀反成功後,都不顧衆人反對将姚文淑立為皇後!
民間傳言,帝後情深。
我低着的頭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,又聽見姚文淑開口。
“你說得也對,本宮作為陛下發妻,又是這後宮之主,自然要立好規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