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思珩退後一步垂目打量我:“所以呢?”
輕飄飄三個字,如山壓下。
切心剖肺,碾碎成泥。
我一下懂了:他壓根沒打算信,隻是以折磨我為樂。
冷,冷意傳到骨髓。
我再也忍不住,倏地噴薄出一口暗紅的血。
那血濺在宋思珩的衣擺上,宛如一株染血的梅。
宋思珩臉色略微一變,薄唇嫌惡地吐出兩個字:“真髒。”
我渾身血液都凍成了冰,一碰就能連帶我整個人徹底碎成一地塵滓。
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月。
宋思珩給我用盡了最好的藥,隻要他不讓我死,我便求死不得。
身體剛能動,姚文淑便傳話召見。
冬意漸濃。
宮裡景色都開始蕭索,唯獨姚文淑的宮裡仍花團錦簇。
因為宋思珩耗費萬金為她修建了一座暖閣。
一踏進那暖閣,渾身冷透的我竟感覺被暖得打了個顫。
我一瘸一拐走向姚文淑行禮:“拜見皇後娘娘。”
姚文淑看也沒看我一眼,手中正拿着一個小巧精緻的繡球笑盈盈逗一隻白毛獅子狗。
“阿寶,去撿回來。”
她擡手一扔,那繡球順着地闆滾到我身前。
小狗笨拙地跑過來,叼起球,又圍着我跑了一圈,嗅了嗅我。
姚文淑這才看到我似的,拍手笑了:“哎呀,公主,看來阿寶喜歡你呢!”
我低頭怔怔看着那狗口中的繡球,那中間還放了一顆東珠,那曾是鑲在我大哥的太子冠上的……
我僵着背脊答道:“是……”
“既如此,以後就由你照顧它吧!”
姚文淑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,像是想起什麼,饒有興趣道:“公主從前的稱号也用不了了,不如本宮給你新取一個!”
姚文淑思索半晌,擡手一指笑意嫣然:“就封你為……侍犬公主!好不好?”
我僵在原地,無法動彈。
我應該說“謝皇後娘娘賞”,可我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,半個字都擠不出!
我突然想起,七歲那年,父皇将我抱在膝頭,為我寫下封号“明懿”。
他笑呵呵地說:“我的雲悅,就是天下最璀璨的明珠,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