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撫過,那眼睛終于阖上。
溫如君眼淚驟然落下,痛哭失聲。
身後衆人也嗚咽起來,整個院子一片哭聲。
我呆呆聽着,突然,重重磕起頭來!
一下,又一下!
這一切是我的錯!
為什麼死得不是我!該死的明明是我啊!
額頭沁出暗紅的血,我卻完全沒感覺。
溫如君看得觸目驚心,眼淚更加洶湧,上前死死抱住我:“雲悅,雲悅,你别這樣……”
我無法在磕下去,胸口一直卡着的血劇烈翻湧,我想哭,想喊,為什麼喊不出!
下一秒,一口血蓦地噴薄而出灑了滿地。
我失去意識。
……
再次醒來,我一睜眼便看見了溫如君擔憂的臉。
溫如君在用溫熱的帕子擦我的臉。
我目光卻落在那雙手上。
那雙纖細的手上都是凍瘡,紅腫粗粝。
這曾是天下第一才女的手,曾經撫琴作畫,寫出過驚豔絕倫的詩詞。
如今卻……
我的心被細絲纏緊,絞痛不已。
咳嗽了幾下,我按住溫如君的手:“二嫂,我想去見大嫂。”
來到正堂,所有人都穿着白孝衣。
崔蓮生遺容已經被整理好了,她閉着眼,若不是臉色青白,就好像隻是睡着了一樣。
溫如君聲音輕的像是怕驚擾了故人:“可惜,蓮生最愛的紅纓槍不在,無法陪葬。”
痛徹肺腑的感覺傳來,我重重在靈前跪下。
溫如君一邊燒紙錢,一邊溫聲道:“雲悅,我昨晚夢見二郎了。”
我心尖一顫,呆呆看她。
“他還是我們初見時的樣子,嬉皮笑臉地喚我小娘子。”
溫如君說着,像是想起了什麼,輕輕笑了笑。
我知道,當初二哥死皮賴臉娶的二嫂。
說起來,二哥灑脫不羁,最不喜讀書,卻對高情遠韻的二嫂一見鐘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