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雲悅心一沉：“那你為何今日不跟陛下說實話？”
煙雨沉默良久，擡眸與之對視：“因為娘娘對奴婢有救命之恩。”
顧雲悅看着那張臉，似乎是在确信這話的真假。
“那時的娘娘，還叫雲悅公主。”煙雨不知回憶起了什麼，露出一個苦澀地笑，“若不是您，我早就成了街頭一具無人問津的女屍。”
顧雲悅面無表情：“你該知道，我什麼都不記得。”
煙雨語氣堅定：“您不記得沒關系，奴婢得記。”
“當初奴婢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無法入宮，才選擇加入宋家暗衛，便是為了護衛公主，誰知宋家竟……我當時在外執行任務，一回來便想盡辦法來到公主身邊。”
說到這裡，她戛然而止，看向顧雲悅的眼眸帶上幾分心疼。
顧雲悅瞳孔驟然一縮，過了許久，才緩緩開口：“煙雨，本宮能信你嗎？”
煙雨一愣，心髒狂跳起來。
“公主……”
顧雲悅擡起食指，做出了與在禦花園一模一樣的動作，示意她噤聲。
煙雨壓低聲音：“您想起來了？”
顧雲悅按住心髒處洶湧而起的滔天恨意，天知道剛才醒來那一瞬間再看見那一張臉，她有多想殺了宋思珩。
見顧雲悅默認，煙雨強抑住激動，又湊近了幾分：“公主，奴婢不是不願告知您真相，而是沒有辦法。”
顧雲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：“我都知道。”
“煙雨，明日上元燈節，宋思珩要帶我出宮。”
煙雨低聲詢問：“公主是否想借這機會逃出，奴婢可以幫您。”
“逃？”顧雲悅嘴角勾起，眼瞳幽深，“我為何要逃？”
煙雨不解地望向她。
顧雲悅低聲呢喃：“還不是時機，煙雨，耐心等着，幫我準備個東西。”
她遲早會離開這裡，卻不是現在。
煙雨跪伏在她面前：“但憑公主吩咐。”
上元燈節，宋思珩如約帶顧雲悅出宮。
街上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燈籠，光亮如晝。
人流如織，個個喜氣洋洋。
無論朝代如何更疊，似乎都不影響這王城治下百姓的日子。
上元燈節亦是閨閣女子可以正大光明出門賞燈會情郎的日子。
戴着面紗的顧雲悅看着站在樹下提着燈籠的嬌羞小娘子，腦海裡倏地閃過十五歲的自己。
她瞥過一眼問道：“陛下，之前的上元燈節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裡？”
話落，他便感覺牽着自己的手緊了緊：“阿懿可是又想起了什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