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了幾個月皇後的姚文淑怕是至死也沒想到,自己會落到這死無葬身之地。
她心心念念謀劃的一切,在陛下一句話輕描淡寫的話中盡皆灰飛煙滅。
正如當初雲悅公主在大典上所說,她依舊還是那個卑賤的宮女,那個有姓無名的姚娘。
剛從雲州出來的顧雲悅并不知曉王城此刻發生的一切,就算知道了,也不會有半分波瀾。
對于她來說,人死債消。
她現在的仇人,隻有宋思珩以及那些還活着的叛徒。
出城後,随身帶着一隻護衛隊保護她的大表哥林清臣仍在感慨:“帝姬,你是如何說服王指揮使這老頑固的?”
他們剛來時,這老頭還稱病不見,顧雲悅與他見面之後,他不僅答應合作,還畢恭畢敬将他們送到城門口,留下一句:“老臣靜待帝姬的好消息。”
顧雲悅笑了笑:“隻要是人,便會有所求。”
有人求世間清明,天下太平,有人求榮華富貴,醉卧美人膝。
求世間清明者,必定與宋思珩的暴虐不仁背道而馳。
求榮華富貴者,那更加容易。
顧雲悅手中還有一張父皇留給她的,最後的底牌。
那便是顧氏皇族留下的寶藏,唯有她一人知曉在哪裡。
所以她才敢接下這帝姬之名。
她看了看天色,淡淡道:“我們走吧,去薊州,時間不多了。”
薊州,是大嫂崔蓮生的家鄉。
來到薊州,顧雲悅便以晚輩之禮去拜見崔将軍。
見到崔将軍,顧雲悅便深深一禮。
崔将軍早已得到消息,忙将人扶起:“受不起帝姬如此大禮。”
顧雲悅看着明明跟舅舅差不多年紀,卻華發早生的男人,心中澀然無比。
“對不起,崔将軍,是我沒保護好大嫂。”
馳騁沙場多年,流血不流淚的崔将軍因為這一句話,眼中立時泛出水光。
“怎能怪帝姬,我兒的性子我又如何不知曉。”崔将軍咬牙泣血唾罵,“隻恨那宋家賊子,行為有如牲畜,竟然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有幾分哽咽。
顧雲悅沒有辯解說崔蓮生是姚文淑所殺。
若非宋思珩的縱容,姚文淑又如何敢這般肆意妄為。
他就是一切罪魁禍首。
寒暄完,顧雲悅道:“将軍,我此次來,便是想……”
話未說完,崔将軍便打斷她的話:“帝姬不必多說,我已知曉你的來意。”
顧雲悅一愣,便見崔将軍神色決然道:“薊州願助帝姬一臂之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