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雲悅剛欲說什麼,林邺幾乎喜極而泣的模樣,一把拉住她往府中走:“快,跟舅舅來。”
快步走進一個院子,林邺激動道:“父親,您快看看,這是誰?”
待見到床上的老人一臉病容,滿頭白發,顧雲悅眼淚越發洶湧。
她記憶中的外祖,永遠是精神矍铄,中氣十足的模樣。
聽見這聲音,林赫艱難地睜開眼,看清眼前的人影,他渾濁眼珠驟然一亮,嘴唇抖動着:“阿月?”
顧雲悅心尖一顫,阿月,是她母親林皇後的閨名。
可是母親早已病逝多年。
她撲通一聲跪下,重重磕了三個頭。
“不孝外孫女顧雲悅,拜見外祖!”
林赫怔怔看着她,艱難地擡起手。
顧雲悅忙過去,蒼老粗粝的手落在她的臉上,卻讓她感覺溫暖無比。
看見顧雲悅脖頸處的傷痕,他一頓。
“我的小雲悅,你受苦了。”
顧雲悅又哭又笑地搖頭。
這世間唯有她的親人們在真正關心着她。
不多時,收到消息的林家人都陸陸續續趕回來。
看着那許多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表哥表姐們一個個心疼眼眸,顧雲悅心裡酸澀無比。
林家正廳,林老主子子坐在正當中。
顧雲悅的到來對他來說比任何靈丹妙藥都更有效。
舅舅林邺道:“雲悅,當初不是幽州不起兵救援,老主子子聽聞王城叛亂當即就要親自帶兵前去,誰曾想幽州軍内竟有那宋家賊子的叛徒。”
聽到這裡,顧雲悅更為自己對林家的懷疑深感羞愧。
林老主子子一拍桌,猛地咳嗽幾聲:“宋家無恥至極,還是怪你父皇太過仁善,當初沒有斬草除根。”
顧雲悅蓦地攥緊手,啞聲道:“都是因為我,是我害了父皇他們。”
林家衆人這才想到顧雲悅和宋思珩曾有一段婚約,一時啞然。
林家長子,顧雲悅的大表哥林清臣見氣氛沉重,忙轉移話題:“那雲悅表妹你是如何逃出王城的?”
顧雲悅回神,咬着牙斂下心中翻湧泣血,細細道來。
“上元燈節那天,宋思珩遇刺,那箭上有劇毒斷腸草,我原本以為他必死無疑,可誰知藥聖南宮無望竟然出現在皇宮,趁他為宋思珩治傷的時機,我便殺了宋思珩的皇後姚文淑。”
衆人俱是一驚。
顧雲悅卻極平靜的模樣:“之後我将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宮女的屍體僞裝成我的,又放了一把火燒了未央宮,随後便從父皇告知我的宮中密道逃出。”
那密道原本隻有皇上和太子才知曉,宋家叛亂的消息傳出後,皇帝為了保她性命,才将此事告訴她。
想到此,顧雲悅心髒又痛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