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柄純白無瑕的劍已經指在了他的咽喉。
宋思珩重傷被擒，七影衛為救主皆殉在蒼旻手中，楚軍不攻自破。
天牢最底層的水牢處，顧雲悅看着傷痕累累四肢都被鐵鍊鎖着的宋思珩，問道：“你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？”
直到此時，宋思珩仍帶着笑：“舍不得殺了我？”
顧雲悅冷冷看着他：“你現在受的苦，不到我當初萬分之一，死？太便宜你了！”
宋思珩眼眸一暗：“雲悅，你現在就是當初的我，恨不得我去死，卻又下不了狠心讓我死。”
顧雲悅看了他半晌，蓦地掏出一把匕首。
她一刀狠狠劃過去，宋思珩輕嘶一聲。
顧雲悅眼眶通紅，聲音喑啞：“這第一刀，是替我父皇給你的。”
宋思珩卻笑得越發欣慰：“你現在這模樣，很好，這樣就算登基，也不會有人再能欺負你。”
顧雲悅收起匕首：“我顧氏三百多條人命，我慢慢跟你算。”
說完，她往外走去，不忘吩咐：“好好看着，别讓他死了。”
看着那背影，宋思珩有些恍惚起來。
不知何時，那個一身紅衣的少女不再穿紅色，不是玄衣便是白衣，看起來像一領又一領華貴至極的喪服。
三百多條人命。
宋思珩閉上眼，這樣算下來，他還可以見她很多次，很多次。
三日之後，便是顧雲悅登基的日子。
登基前夜，顧雲悅獨自站在王城最高處看這城樓萬家燈火。
蒼旻來尋她，剛想開口，顧雲悅便率先開口道：“你知道我當初從這裡離開時有多狼狽嗎？像一條喪家之犬。”
“我從小在這王城長大，卻也在這裡經曆了最屈辱的一切。”
蒼旻淡淡道：“無妨，入關後，自有大儒為你誦經。”
顧雲悅看他：“你倒是對這帝王之路看得透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