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點頭。
我就把那名字鄭重地寫在了出生證明上。
周明遠記得清清楚楚,我半夜起來喂奶,困得眼睛都睜不開,抱着歲歲坐在床頭哼歌。
他問我累不累,我說:“累啊,可是她一哭,我心就軟了。”
那時候,我是他的妻子,是歲歲的母親,是一個家真正的靈魂。
後來沈菲菲出現,他瞞着我的過去越來越多。
我也不哭不鬧,隻是越來越安靜。
他以為我是習慣了。
以為我天生就溫順、隐忍,不會離開,不會爆發。
可如今我疑似出事。
大概率——活不了。
周明遠往最壞的結局想去。
越來越多回憶伴随着無止境的愧疚和懊悔籠罩了周明遠。
他想起歲歲。
那個在醫院第一次睜眼就緊緊握着我手指的小小生命。
我喂奶時坐在床頭,眼神裡全是柔光,說:“明遠,她真像你,小鼻子小嘴巴,還有個小酒窩。”
周明遠記得。
記得我為歲歲織毛衣,為歲歲做輔食,為歲歲拍下成長的每一個瞬間。
記得我曾經輕輕抱着歲歲說:“等你長大了,爸爸媽媽帶你去遊樂園。”
這樣鮮活的我,怎麼會,怎麼會不見了呢?
一想到我可能死去,周明遠就覺得呼吸都不順了。
他不敢再想。
這輩子第一次,他真的,怕極了我會出事。
病房裡,沈菲菲手指緊緊攥着手機,指節泛白。
電話那頭是她的堂妹,語氣急促:“姐,不好了,歲歲不見了。你走後沒多久,溫遠清就被人救走了!”
沈菲菲瞳孔猛地一縮。
“怎麼會?不是說安排得很隐蔽嗎?”
“是啊,可是後來你表哥不知怎麼被人追到了老家,說是有人調查你,順藤摸瓜找到了村子。他們帶了好多人,一進村就動手,把那家人打得快死了,全都丢進水塘裡,要不是村裡人發現,估計就死了。”
“那我爸呢?”
“你爸被打斷了腿,還沒醒,醫生說要觀察。姐,怎麼辦啊?是不是周明遠懷疑我們了?”
“閉嘴!”沈菲菲壓低聲音,手心都是冷汗,“你瘋了?現在說這個幹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