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特助應了句“好”，便退了出去，有一句話卡在嗓子裡，遲遲沒能說出口——
“但願您真的能适應沒有先生的生活。”
畢竟……依賴這個東西，是會上瘾的。
11
當天忙完了工作，陳特助按照往常和司機一起送葉清窈回家。
坐在後座閉目養神了片刻，葉清窈眉頭微蹙：“今天換車了？”
“沒有，葉總。”
奇怪。
葉清窈緩緩挪了挪腰背，卻遲遲沒有曾經熟悉的感覺，她睜開眼：“那這靠背怎麼坐得這麼難受？”
陳特助看向後座，一時啞然：“葉總，您腰背不好，之前車上一直放着先生按照您的脊椎曲線縫制的薄墊，按照您的意思，我把它撤走了……您看需要放回來嗎？”
葉清窈沉默片刻：“不用了。”
一夜無眠。
第二天清晨，葉清窈連着開了兩個短會，格外疲憊。
她靠在椅背上，無力地揉捏着太陽穴：“陳特助，來杯咖啡。”
“葉總……”陳特助小心翼翼地推開門：“您忘了您對咖啡因過敏，喝不了咖啡。”
葉清窈不耐煩地“啧”了一聲，擡起冷冰的眼睛：“那怎麼辦？下午還有會，我這個狀态怎麼工作？我就今天這一天格外疲憊，就喝一次不行嗎？”
陳特助歎了口氣：“您知道為什麼您唯獨今天疲乏嗎？”
葉清窈皺起眉：“為什麼？”
“因為從前每天早晨先生都會将提神醒腦的藥膳熬進您的早餐裡，枸杞百合湯、陳皮茯苓粥、薄荷雞絲三明治……先生每天為了給您做早飯，從不請保姆，早上四點就起床，為了能變着花樣做您愛吃的胃口，還專門報了課……”
時至今日還記得他順路送先生去上課時，曾順口問起他：“先生，您都已經進了豪門，什麼事不能交給下人嗎？為什麼還讓自己那麼辛苦啊？”
後視鏡裡的裴硯舟像是想到了誰似的，笑得格外幸福。
“我愛她，我不覺得辛苦。”
“我願意為她做一萬件事，哪怕隻有一件能讓她好，我就心滿意足了。”
陳特助回憶起那個笑臉，看向葉清窈的眼神裡帶着一絲憐憫：“葉總，先生是真的很愛很愛您，他願意為您付出一切！他不像陸先生，永遠都在向您索取，再這樣下去，您總有一天會被他榨幹的！”
“閉嘴！滾出去！”
葉清窈突然怒吼一聲。
辦公室重新恢複安靜，她的心跳聲在這一片死寂中異常清晰沉重。
她強撐着身體，繼續工作，卻在這一整天，心頭都空落落的。
就好像，弄丢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。
她躲進辦公室，打開手機裡的私密相冊，裡面存着上萬張屬于她和裴硯舟的回憶。
一張是他穿着小熊套裝給葉清窈驚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