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,宋绮笙卻已經自己撐住床沿起身。
玄清伸出的手,緩緩收回。
他看着宋绮笙,語氣較往常低沉許多:“再有兩次渡毒,謝路珩體内的毒就會完全渡到你的身體,屆時,公主恐怕隻能再活一月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宋绮笙沒有察覺他的異樣,她垂下眼眸,語氣依舊平靜。
可這份平靜,卻又一次攪亂了玄清素來平靜的佛心。
他忍不住開口:“你為謝路珩做了那麼多,甚至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命,可他卻一無所知,毫不領情。”
“你這樣,值得嗎?”
宋绮笙有些詫異地看向玄清,沒想到身為空門之人的他,竟會問出這種話。
她看向窗外幾乎快落盡的紅葉。
忽的想起了謝路珩少年時的那句:“绮笙姐姐,我會護你一生一世。”
宋绮笙沉默一瞬,緩緩開口。
“我不用他知道我為他做了什麼,也不想他覺得欠了我什麼,我隻求,他此後平安順遂。”
要是能偶爾想起她的好,就夠了。
……
三日後,宋绮笙回了公主府。
剛進府門,侍女立刻上前,語速飛快:“公主,驸馬在青樓流連整整三日,京中已有流言……”
宋绮笙一怔,停下腳步,沉聲道:“你親自去,将驸馬給本宮請回來。”
天色陰沉,風雨欲來。
不知過了多久,熟悉地腳步聲從門口傳來。
宋绮笙擡眼看去,正對上謝路珩冰冷的目光。
謝路珩看着坐在案前自斟自飲的宋绮笙。
天幕黑沉,細雨綿綿。
隻有她面前一盞燈燭搖曳,此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。
她神色有些蒼白,似乎很是疲倦,卻又強撐着像在等誰。
原本碎掉一隻的酒杯,又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,擺在她對面。
謝路珩帶着一身濕潤寒氣走進門,卻聞到空氣中那股獨屬寺廟的檀香味,臉色越發冰寒。
他厭惡開口:“怎麼,公主這是在外面玩夠了,想回來歇兩天?”
這話猶如利刃,毫不客氣紮進宋绮笙心裡,紮出一個血淋淋的洞。
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顫,久久看着謝路珩鋒利眉眼沒說話。
謝路珩難得見她無聲的模樣,心裡蔓起一點煩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