甯工公隻能無奈的離開了乾甯殿,朝禁衛軍所在的地方去宣告陛下旨意。
乾甯殿内,宋明稷看着那張紙條,眼睛亮晶晶的,嘴角也帶着淺淺的笑意,他輕輕摩挲着上面的字迹,仿佛那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。
哪怕登基那天,他也不曾這麼開心過,在這世上,他已擁有了一切,唯有宋绮笙,是他心中不可觸碰的逆鱗,也是他身為帝王,心裡最後的柔軟。
若不是礙于身份,宋明稷甚至要親自去藏圖鎮接回自己的姐姐。
這一夜,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。
将軍府内,謝路珩看着不請自來的幾位好友,有些莫名:“你們來做什麼?”
尚書長子李朗笑眯眯的:“我們聽說你好不容易脫離了公主的魔掌,商量着要跟你慶祝一番。”
禮部侍郎次子張瑜也笑:“對對對,你當年成婚哥幾個知道你的不願,哪怕冒着被家裡責罰的危險,也沒有去參加呢。”
另外兩人出自軍中,對于這些話題,向來不怎麼參與。
謝路珩聽着兩人的話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。
要說怒,有的,氣他們對宋绮笙如此不尊敬。
但要說悔,也是有的,連外人都看出來他對宋绮笙的不滿,身為長公主,她這些年怕是沒有少受委屈。
見謝路珩皺眉不語,混不吝的張瑜笑道:“可憐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将軍,在長公主府被摧殘的如今話都說不上兩句了。”
謝路珩再也忍不住:“夠了!”
廳中幾人一愣,謝路珩冷眼掃過:“就算我們交好,身為臣子,你們如此妄議長公主,也是可以治罪的。”
“再者,你們哪隻眼睛見我不喜歡長公主?”謝路珩目光如炬,“這些年來,長公主在我心裡的地位,早已超過所有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什麼你!”謝路珩猛然站起身來,“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,你們覺得我對長公主不喜至極,覺得我跟柳茗有染,對不對?”
幾人面面相觑。
李朗嘟哝道:“誰不知道你成婚之後,還跟柳茗私交甚密,如今在兄弟面前,還有什麼好裝的。”
謝路珩隻覺得難堪至極,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,導緻現在的結果,是他咎由自取。
他揮了揮手:“别說了,這件事到此為止,是我自己,從來沒有認清心意。”
廳中陷入一片沉寂。
這時,一直沒有說話的其中一人開口:“路珩,既然你如今确定了自己的心意,一切便還有轉圜的餘地。”
謝路珩苦笑一聲:“時至今日,我不敢奢求什麼,隻要她能平平安安。”
那人開口:“不出五日,長公主應當會全須全尾的回到京都,你若真的後悔,不如重新開始。”
謝路珩眼裡第一次浮現出不可置信,随後,他動作大的甚至撞倒了手邊的茶盞也不自知。
他走到那人面前時,整個人都在微微發顫,用盡全力才問出那句:“你說的是真的?長公主找到了?她真的沒事?”
“自然,宮中的甯公公連夜去了禁軍營,派了百夫長令人前去藏圖鎮迎接公主。”
那人話音剛落,謝路珩整個人便松弛下去,他退後兩步,重重的坐在了座位上,嘴裡喃喃道:“她沒事,她還活着……”
幾人看着他,這回是真的相信謝路珩此前所說長公主的感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