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裹着浴巾出來,手機屏已漆黑死寂,我遞上的毛巾溫度剛好,笑容無懈可擊。
偶爾他深夜歸來,外套上總裹挾着陌生的女香,甜膩得發齁,有時那香氣裡還混雜着淡淡的酒氣。
我依然會面不改色地迎上去,笑着接過他沉重的外套:“累壞了吧?我熬了醒酒湯。”
轉身把衣服挂進洗衣房時,指尖不動聲色地撚下一根不屬于我的染過的長發。
而無論我在圖書館趕大作業,還是在深夜的便利店值着最累的班,或是剛吞下感冒藥準備昏睡,隻要他的電話一響——我就會立刻趕過去。
寒冬臘月我穿着單薄在冷風裡等他半小時是常事。
盛夏酷暑我頂着能把人烤化的烈日,橫穿整個校區,就因為範景辰說:“我哥們兒想喝奶茶,你順路買三杯送到體育館後面。”
即使汗流浃背地出現在他和他那幫朋友面前,隻換來一句輕飄飄的“謝了”和一個打發似的摸頭,我也能笑得毫無芥蒂。
他的公寓,我也會幫忙打掃。
替他熨燙那些價值不菲卻被他随意揉成一團的襯衫,還有女生“不經意間”落在床下的耳環,妥帖地幫忙放在床頭櫃上。
他兄弟私下裡總是啧啧稱奇:“辰哥,你這哪是找女朋友?洗衣做飯随叫随到,綠成呼倫貝爾大草原都不帶吱一聲的!”
範景辰通常隻是懶洋洋地陷在沙發裡打遊戲,聞言嗤笑一聲,眼神掃過我,帶着一種理所當然的滿意。
範景辰的兄弟們沒少羨慕他,有點良心的看不過去了,開始勸他收心。
而我呢,就盡職盡責地扮演着那朵溫柔體貼、無微不至的“家花”。
家花再香,範少爺的目光也永遠更流連于外面的“野花”。
他一身名牌,家境優渥,模樣也周正,身邊從不缺倒貼上來的莺莺燕燕。
但我知道,他心裡有個位置一直空懸着,隻留給高中時那個暧昧未滿就匆匆出國的白月光。
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,這點道理,範少爺踐行得很徹底。
大學後他就活脫脫一個浪蕩公子哥兒,四處留情,從未收心。
而我,大概是他拿下最快、也談得最久的一任。
不過,這場戲也隻能唱到這兒了。
2
戀愛一周年紀念日,範景辰漫不經心地丢給我一個紙袋,裡面躺着一條觸感極佳的灰格子羊絨圍巾。
“配你這身正好。”他倚着門框,嘴角噙着慣有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