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咬着牙,半摟半抱把徐瑩從床上架起來。
她兩條腿軟得打晃,大半重量壓我身上,汗濕的鬓角蹭着我下巴颏,冰涼。
門砰地被推開。
梁莎莎裹着一陣風進來,黑呢子大衣領子豎着,襯得臉更白,眼更利。
她身後跟着個穿綠軍裝的男人,四十來歲,臉膛黑紅,嘴唇抿成一條直線。
眉毛粗得像刷子,肩膀上的紅領章刺眼。
再後面還有個戴眼鏡的年輕軍人,抱着個黑皮本子。
“喲?陳老闆金屋藏嬌呢?”梁莎莎眼風掃過我摟着徐瑩的手,嘴角一撇,話裡帶刺。
那黑臉軍代表眉頭皺得更緊,刀子似的刮過徐瑩煞白的臉和虛浮的腳,最後落在我臉上。
“陳超同志?我們是軍區裝備部的。”
“這位是劉工。”他朝抱本子的擡了下下巴。
“梁小姐推薦,說你們廠有能力承接一批特殊模具加工?”
徐瑩在我懷裡掙了一下,硬是站直了。
“首長好。”
“圖紙樣品都備好了,在車間。”
“帶路!”黑臉軍代表言簡意赅,沒半點廢話。
一路往車間走,徐瑩腳步發飄,全靠我半架着。
梁莎莎踩着高跟鞋,哒哒哒走在最前頭,跟個開路先鋒似的。
彪子拄着拐,拖着條腿在後面一瘸一拐跟着,眼珠子瞪得溜圓,大氣不敢出。
老魯,強子他們早得了信,齊刷刷站在車間門口,汗手在褲腿上蹭了又蹭。
車間燈泡換了個大瓦數的,亮得刺眼。
幾張油污麻花的鐵桌子拼在一起,上面鋪着洗得發白的帆布。
徐瑩精心準備的幾個模具樣品,還有那厚厚一沓圖紙,就擺在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