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着膀子,纏着繃帶,跟個剛下戰場的傷兵似的。
樓下客廳空蕩蕩,冷飕飕的。
走到車庫門口,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。
一股子濃烈的汽油味,焦糊味混着塵土味撲面而來。
昨晚那輛立了大功的紅色桑塔納,就歪歪斜斜地停在中間。
操!
真他媽慘!
車頭整個癟進去一大塊,像個被砸扁的易拉罐。
引擎蓋扭曲着高高翹起,露出裡面撞得亂七八糟的鐵疙瘩,還在往下滴答着不知道是油還是水的液體。
前擋風玻璃徹底碎了,就剩個破窟窿,全是鋸齒狀的玻璃碴,上面還沾着點暗紅色的東西。
是我的血。
這破車還能跑?
昨晚真是祖宗保佑!
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,走回客廳。
角落裡有個落滿灰的座機電話,老式轉盤撥号那種。
我抓起聽筒,手指頭沾着灰,憑着記憶,一下一下地轉着沉重的撥号盤,給梁莎莎打過去。
嘟嘟響了好幾聲才通。
“喂?”梁莎莎的聲音帶着點剛睡醒的慵懶和鼻音。
“我,陳超。”我嗓子還有點啞。
“你車嗯撞壞了。”話說得有點幹巴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,接着傳來一聲毫不意外的輕笑,帶着點玩味:“哦?壞成什麼樣了?還能開嗎?”
“車頭癟了,玻璃碎了,跟被坦克碾過似的。”我實話實說。
“呵扔了吧。”梁莎莎的聲音輕飄飄的,像在說扔個垃圾。
“送你了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又這麼大方?
這車可不便宜!
還沒等我琢磨明白,梁莎莎緊接着問了一句:“對了,你開去我那兒的那個大黑塊頭呢?就那輛挑戰者?開回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