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破桑塔納勉強停到個空檔,推開車門下去。
發動機還在苟延殘喘地哼唧着,排氣管噗噗地冒着黑煙。
我剛一站定,棚子門口一個正蹲着抽煙的胖子就擡起頭,小眼睛眯縫着掃過來。
看到我這輛撞得稀爛的紅車,他眉毛挑了一下,拍拍屁股站起來,臉上堆起生意人的笑,剛想迎上來客套兩句。
可等他看清我的臉,那笑容瞬間就僵住了,像被凍在了臉上!
我被他看得有點莫名其妙,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腦袋。
觸手一片硬邦邦,疙疙瘩瘩的感覺,還有點刺手!
不是頭發茬子!
操!
光頭?
我猛地想起昨晚徐瑩給我包紮前好像拿着剪子還是啥玩意兒,在我腦袋上血呼啦擦的地方咔嚓咔嚓剪過!
當時疼得迷迷糊糊沒在意,這娘們居然給我剃了?
剃了個血糊糊的陰陽頭?
額頭上纏着厚厚的,滲着黃褐色藥漬和點點幹涸血痂的繃帶。
臉上,脖子上還有沒擦幹淨的血印子。
光着個纏繃帶的上身,肌肉虬結但帶着不少青紫瘀傷和新鮮抓痕。
徐瑩昨晚的傑作。
再加上這一臉煞氣和那個血痂斑駁,坑坑窪窪的光頭。
這造型,擱誰看了都得發怵!
胖子老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,咽了口唾沫,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,搓着手,腰都彎了幾分:“大大哥,您您這車,咋咋整成這樣了?”
“撞樹上了。”我言簡意赅。
“能修不?”
“能!能能能!”胖子老闆點頭如搗蒜,小眼睛飛快地掃過那輛慘不忍睹的桑塔納,又趕緊移開,不敢看我臉。
“大哥您放心!咱老炮兒這手藝,在咱這片兒那是數這個!”
他豎起個大拇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