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已經滾落了好幾個酒壇子,但也沒見他上臉,隻是眼眶猩紅,情緒上頭。
江覺之的酒量很好,都是早些年在軍營裡練出來的,酒壯人膽,不能不會喝
那時候,江羨姣還小,卻會端着比她身子還大的水盆來幫他擦臉和身體。
她什麼也不說,隻是輕柔地照顧他。
從小就是說得少做得多的性子。
驟然得知他竟然冤枉了她,内心像是被撕了一個口子般痛。
那段隻有兄妹兩人相依為命的記憶,終于充斥着江覺之的腦袋,這麼多年的誤會與愧疚深深折磨着他的良知。
江瑩很快平複好了心情,在江覺之脆弱的時候抱住了他。
她隻有江覺之了,也隻能抓住江覺之了。
江瑩倒沒什麼心虛,反而捕捉到了男人話中對自己有利的部分。
江覺之和江羨姣真不愧是親兄妹,那點泛濫的聖母心都一脈相承。
“你們男人呀,真是虛僞至極,好像當初對江羨姣壞的人,好似隻有我一個人——”
“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啊?傷害江羨姣的事情,不都是你和褚琰、霍予,三個人做的嗎?”
江覺之身體一僵,複又咬緊了牙關。
“兄長——”江瑩拖長了尾音,媚眼如絲。
“你養了我這麼久,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呀,印子錢之事,兄長你可得幫幫我——”
卯時剛過。
幽靜的将軍府狂風刮過,卷走了一樹梨花紛紛砸下,發出微妙的聲響。
江瑩端坐在銅鏡前,撫了撫鬓邊,端詳片刻豔麗的面容,滿意地笑了。
昨夜裡,不枉她賣乖讨巧地伺候兄長。
兄長平息了怒火,已然答應為她平定印子錢之事。
公主出手印子錢,乃是她意外發現的。
兩人一合計,便互相分了成。
誰知曉,竟然會被江羨姣抓住了把柄。
但無事,兄長乃是虞朝的将軍,平定海匪,赫赫有名,他去求情定能保住自己。
今後,她依舊是将軍府的養妹,這榮華富貴也是她的。
“不好了!”
丫鬟慌張進來,‘撲騰’一下跪下:“不好了,江娘子出事了。”
江瑩拿着步搖端詳,回身,朝她蹙了蹙眉:“冒冒失失幹什麼?”
她全然忘了,前幾日,自己是如何誠惶誠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