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他無知覺吃下安眠藥，洗胃的第二次，段懷聞出現了。
段懷聞站在他的病房外，頓了頓，還是進來了。
他言簡意赅：“傅淮州，去治病吧。”
段懷聞還記得，黎晚走的那天。
他問她有沒有什麼遺憾，她什麼都沒說，到最後又說。
“傅淮州如果真的放下了能好好生活，那是好事。”
“如果他因為我……”
她頓住，緩了好半晌才說。
“如果因為我生活停滞不前，你一定要帶他去做心理療愈，我知道國内現在有一項技術，可以通過腦電波拿掉人那段痛苦的記憶。”
“就讓他忘了我，然後往前走吧。”
段懷聞看着眼前的男人，留着幹淨利索的短發，輪廓端正，五官更是硬朗，隻唯獨那雙眼裡太過渾濁，渾濁得讓人一眼隻能望見一望無際的黑。
那樣的感覺是孤寂又恐怖的。
段懷聞終于明白，為什麼黎晚在臨死前還擔憂他。
那種渾濁不是一朝一夕，更不是一件事能造成的，就像是從小到大從沒見過光亮，最後又短暫碰到了光，又瞬間熄滅，到最後他的眼裡隻剩絕望。
“這是，黎晚的遺願。”
段懷聞自諷一笑：“傅淮州，如果不是因為黎晚，你是死是活和我沒關系。”
“但偏偏黎晚臨死時還放心不下你，她希望你好好活着。”
盡管傅淮州覺得自己沒病，但他還是接受了心理療愈。
醫生說：“你要做好準備，電擊療愈很可能會失去一段記憶，但這些記憶都是令你痛苦的，沒關系的。”
……
從醫院出來，傅淮州真的徹底将黎晚遺忘了。
他的生活開始步入正軌。
這天，老趙敲了敲他的辦公桌，晃了晃手裡的手機。
屏幕上顯示着一張照片，一個女孩，穿着純白的裙子，站在學校門口面前，笑得溫婉。
“這女孩怎麼樣？她是小學老師，名字叫溫婉，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，要是感興趣，哥給你介紹介紹？”
傅淮州翻開着桌面上的案卷，看了一眼那女孩：“成。”
老趙喜笑顔開，激動在辦公區裡喊了聲：“好！好！好！”
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咖啡廳。
女孩很腼腆，大多時候是，傅淮州問什麼，她答什麼。
傅淮州問的無非是多大了，在哪上班，上班順不順心，興趣愛好是什麼。
到最後傅淮州問無可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