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斷電話,梁亦歡看着遠處顧澤單薄的身影,不自覺攥緊了手。
顧澤站在蒙蒙細雨之中,看着昏沉無比的天空,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。
他的心中就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了一樣。
很久很久之後,他才繼續挪動腳步,打車去往市區裡大哥和慕汐枝曾經的婚房。
出租車上,司機看着顧澤蒼白不已的臉,溫聲尋問。
“小夥子,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?”
或許是面對陌生人,顧澤卸下了所有的堅強。
他回答:“六年前,我的爸爸去世了,兩年前,我的大哥去世,不久前,我嫂子也沒了……”
司機聽後從車裡拿出一顆糖果遞給顧澤,而後笑着說。
“我兒子在世的時候,他常說吃了糖,就不會苦了。”
顧澤愣愣地看着手裡的奶糖,又看向滿頭白發的司機。
司機繼續說:“你别看我頭發都白了,我才四十。我兒子去世的時候,六歲。”
“他患了病,每次吃藥前都會讓我給他拿一顆糖果,說吃了糖,嘴裡就都是甜味了。”
“他走的那天對我說,爸爸,不要哭,我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永遠守護你。”
顧澤聽到司機說的話,又看向他車上放着的一個小男孩的照片,強忍許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留下來。
“謝謝……”他嗓音哽咽道。
司機安慰他:“沒關系的,我們人都會離開,可能他們在一個很遠的地方等着我們。”
“我們過好自己這一生,離世後,就能見到他們了。”
顧澤點頭:“嗯。”
到地方後,顧澤把那顆糖含在嘴裡,很甜很甜,可是他的心還是很痛。
他忍不住蹲下身,按捺着疼痛的胸口,任由雨落在身上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一把黑色的大傘突然擋在了顧澤的頭頂。
“顧澤……”
顧澤緩緩擡頭,就看到梁亦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面前。
這一刻,就像是在做夢一樣。
梁亦歡再次開口:“怎麼在這裡淋雨?感冒了怎麼辦?你本來感冒後,就不容易好。”
清楚得聽到她的聲音,顧澤才徹底确定,眼前的人是真實的。
他沒有做夢。
“亦歡姐,你怎麼在這兒?”顧澤忍去眼中的淚問。
“聽徐巍說你家出了事,就趕回來了,抱歉,沒能參加葬禮。”梁亦歡平靜地回答。
顧澤聽後,眼睫微垂:“謝謝,不過以後還是别了,來回太麻煩了,畢竟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