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疾馳至鹹陽宮前,扶蘇不等侍從攙扶便躍下車駕。
宮門侍衛見是大公子,不敢阻攔,卻面露難色:“公子,陛下正在靜養”
扶蘇充耳不聞,玄色大氅在宮道上翻卷如雲。
轉過回廊時,濃重的藥味已撲面而來,混雜着某種金屬灼燒後的刺鼻氣息。
“父皇!”
他猛地推開殿門,滿腔的怒火卻又頓住。
因為他看到,自己的父皇半倚在龍榻上,額角貼着朱砂符紙,案頭香爐青煙缭繞。
“誰準你”
嬴政見了來人,原本想要訓斥,卻突然按住太陽穴悶哼一聲。
“父皇,你?!”
嬴政擡手,制止了扶蘇上前,好半天,才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,揉着額頭:“擅闖寝宮,成何體統?”
扶蘇抿着唇,跪地行禮,卻仍直視君父:“父皇,兒臣見城中強征童子,說是要行問天大祭”
“朕自有道理。”
依舊是那副頑固的模樣,誰的話也聽不進去。
扶蘇擰着眉,忍不住問道:“父皇這次問天,可是因那天幕所言?”
若是換做平常,嬴政不會回答他的問題,隻會轟走他。
可這次,他沉默半響,竟然破天荒的開口了。
“天幕言,朕活不到五十之數,說朕會死在第五次東巡的沙丘宮。”
“朕不知那天幕是何人所為,但若那幕中真的是仙人,朕便要問個清楚,這大秦,究竟亡在哪裡?!”
嬴政的聲音低沉而嘶啞,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。
他并非懼怕死亡,而是不甘心自己畢生心血毀于一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