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他又是一個響頭磕在地上,聲淚俱下。
這番話,說得極有水平。
他沒有直接否認天幕,而是質疑其真實性。
更高明的是,他将問題從“自己是否謀反”,巧妙地轉移到了“議論皇帝身後事是大不敬”這個無人敢反駁的道德制高點上。
誰敢說皇帝你該考慮後事了?
誰敢拿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,來詛咒嬴政?
一時間,殿内百官,包括扶蘇在内,都暗自心驚。
他們沒想到,這個一向被他們視為草包的十八公子,竟能說出如此有條理、有心機的一番話。
扶蘇皺了皺眉,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弟,沒有說話。
嬴政面無表情地看着跪在下方的胡亥,看着他那張涕淚橫流的臉。
他的手指,在面前的案幾上,一下,一下,輕輕地叩擊着。
“笃。”
“笃。”
“笃。”
嬴政沒有說話,沒有發怒,也沒有表示相信。
他就那樣靜靜地看着,眼神深邃如海,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這種沉默的壓迫,比雷霆之怒更加可怕。
胡亥跪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氣,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背心,順着臉頰滑落,與淚水混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
他知道,自己剛剛在懸崖邊上走了一遭。
過了許久,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。
嬴政才緩緩開口,語氣平淡。
“起來吧。”
“繼續奏樂,繼續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