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話音剛落,自己便先皺起了眉頭。
那句話說得太快,太重,帶着一股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的煞氣。
他并非真的懷疑扶蘇或者胡亥,那更像是一種帝王本能的敲山震虎,一種長久以來對一切潛在威脅的過激反應。
殿中死寂,連呼吸聲都仿佛被凍結。
就在這尴尬的冰點,趙高動了。
他依舊跪伏在地,卻像一條訓練有素的獵犬,嗅到了主人情緒的微妙變化。
他沒有擡頭,而是用一種恰到好處的、既卑微又急切的語調開口。
“陛下息怒!陛下明鑒!此事與兩位公子絕無幹系!”
他搶在任何人之前,将扶蘇和胡亥從這盆髒水裡摘了出去。
“罪臣之所以猶豫,非是有所隐瞞,實是實是此計過于陰損,有傷天和,罪臣怕污了陛下的聖聽!”
這話說得漂亮。既解釋了自己的遲疑,又把球踢了回去,捧了嬴政一把。
嬴政的臉色稍緩,眼中的寒意卻未消散。
“講。”一個字,不帶任何感情。
趙高這才敢稍稍擡頭,露出一張布滿冷汗與淚痕的臉。
“回陛下,項氏一族,以項梁為首。”
“項羽雖勇,卻不過一介武夫,凡事皆聽其叔父項梁調度。”
“欲尋項羽,必先尋項梁!”
“廢話。”嬴政冷哼。
“陛下,罪臣不敢說廢話!”
趙高猛地磕了一個頭,“罪臣早年曾安插過一些舊部在六國舊貴族身邊,其中一人,如今就在項梁的親信圈子裡!”
“隻要陛下降旨,罪臣便可立即修書一封,通過秘道傳出,三日之内,必有回音!項梁的藏身之所,将無所遁形!”
此言一出,嬴政那一直靠在椅背上的身子,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傾。
眼中,爆射出駭人的精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