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周建元五年,春。
禦花園内,熏風微暖,香氣濃得令人發膩。
蕭景珩靠在亭中軟榻上,眼神淡漠地掃過眼前這群環佩叮當的妃嫔。
一張張精心描摹的臉上,堆着相似的谄媚笑容。
很煩。
尤其是這幾日,他得了個怪病,看東西總會多出些不該存在的玩意兒。
比如現在,他視線的盡頭,那個剛入宮不久的沈常在頭頂上,就飄着一行半透明的字。
【我的天,慧貴妃這個草包還在炫耀她那朵破花,都快一個時辰了,嘴不幹嗎?她不煩我都煩了,真想拿塊抹布把她嘴堵上。】
蕭景珩端着茶盞的手,微微頓了一下。
沈常在,沈驚晚。
兵部侍郎之女,三天前初次侍寝。
人如其名,溫順、膽怯,侍寝時甚至不敢擡頭看他一眼,像隻受驚的兔子。
可她頭頂這行字,口氣可一點都不兔子。
蕭景珩起初以為是自己操勞國事,眼花了。
他甚至密召了太醫院院判,得了一句“龍體康健,氣血充盈”的廢話。
他身為帝王,從不信鬼神之說。
這妖異的文字,他已暗中觀察三日。
今日,他倒要看看,這究竟是妖術,還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裝神弄鬼。
此刻,衆星捧月的慧貴妃,正将一株名為“醉雲霞”的西域奇花,得意洋洋地展示給衆人。
角落裡的沈驚晚,垂着臻首,纖弱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吹倒,一副與世無争的恭謹模樣。
可她頭頂的字,又變了。
【來了來了,經典作死環節!】
【瞧她那得意樣,真以為自己是天仙下凡了?自己對夾竹桃科花粉過敏都不知道,還敢把這玩意兒往頭上戴,簡直是壽星公上吊——嫌命長啊!】
蕭景珩的指尖,輕輕敲擊着溫潤的白玉茶盞。
慧貴妃?花粉過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