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景珩回到禦書房,總管李德順已經将今日的朝報呈了上來。
他一目十行地翻過。
禦史中丞張茂才,聯合戶部侍郎周顯等一衆太子親信,上奏稱國庫充盈,提議重修皇家西苑,預計耗銀兩百萬兩。
他的好太子,蕭景謙,則在朝堂上大談仁孝,稱此舉是為了讓太後頤養天年,言辭懇切,引得不少老臣動容附和。
好一出父慈子孝的感人戲碼!
若不是他昨夜親眼見過那本罪證累累的賬冊,知道國庫早已被這群碩鼠蛀空,他恐怕真的會被自己的好兒子感動到落淚。
蕭景珩指節捏得發白,
将那本從西山大營帶回來的罪證書,藏進禦案最下方的暗格裡。
現在,還不是将它拿出來的時候。
太子羽翼已豐,盤根錯節,這張網牽扯着朝堂上太多的人。
貿然發難,隻會打草驚蛇,甚至逼得那逆子铤而走險,動搖國本。
他需要一個契機。
一個可以一擊斃命,又能将他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契機。
蕭景珩的腦海中,不自覺地浮現出沈驚晚溫婉柔順的臉。
需要她再給一些“提示”。
他處理完手頭最緊急的幾份奏折,下午,便以探望為名,再次擺駕紫雲軒。
這一次,他屏退了所有内侍,沒有提前通傳。
院子裡,沈驚晚正與另外兩名位份較低的嫔妃在說話,似乎是在賞花。
他隐在月亮門後,沒有進去。
隻聽其中一位林答應滿臉羨慕地說道:“沈姐姐真是好福氣,最近皇上對您可真上心。姐姐可聽聞,今早兒張禦史提議重修西苑呢,說是為了太後娘娘頤養天年。這可是天大的孝心,想必皇上很快就會恩準了。”
沈驚晚正低頭撥弄着一盆嬌嫩的蘭花,聞言,隻是淡淡一笑,未置可否。
可她頭頂的彈幕,卻瞬間變得譏诮而刻薄。
【這幫人真是貪啊!三年前那永定河河道工程貪了獎金一半的銀子!這都滿足不了他們!】
【可惜了那邊的百姓,築堤的石料以次充好,今年要是來場大雨,肯定會決堤的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