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華宮内,一片狼藉。
“砰——”
一隻上好的甜白釉瓷瓶被狠狠掼在地上,摔得粉身碎骨。
陳若水發髻散亂,钗環歪斜,平日裡那副清冷如仙的姿态蕩然無存,隻剩下扭曲的驚懼與怨毒。
“沈驚晚!這個賤人!”
她死死攥着拳,指甲深陷掌心,殷紅的血絲順着指縫滲出,可她渾然不覺疼痛。
完了。
那件舞衣一旦被查出問題,她就是欺君!
欺君罔上,是滅族的大罪!
她唯一的生路,就是在織造司的結果出來之前,把所有證據都抹幹淨!
一個心腹太監連滾帶爬地跪在她腳邊,顫聲道:“娘娘,織造司的劉總管油鹽不進,怕是不好收買啊!”
“不好收買?”
陳若水猛地回頭,一腳踹在他心口,眼神癫狂。
“那就用金子把他活埋!本宮不管你用什麼法子,天亮之前,必須讓織造司給本宮遞上一份‘衣料無礙’的報告!”
“否則,你就提着腦袋來見我!”
與玉華宮的癫狂絕望截然相反,紫雲軒内,靜谧安詳。
沈驚晚正悠然地品着新進的雨前龍井,茶香氤氲,模糊了她眼底的森然笑意。
小娥為她奉上新切的蜜瓜,滿臉都是崇拜。
“娘娘,您今日真是神了!那宛貴人怕是已經瘋了!”
沈驚晚放下茶盞,拿起銀簽,慢條斯理地叉起一塊蜜瓜,甜意瞬間在舌尖化開。
【瘋?這才哪到哪兒啊。】
【狗皇帝今天還算幹了件人事,知道把李師傅先保下來了。】
【陳若水,你現在唯一的路就是去賄賂織造司,可你千算萬算,也算不到織造司的劉公公,是我爹當年從火坑裡撈出來,一手提拔上去的吧?】
【你拿錢砸他?呵,他隻會把你那些髒錢,連同你的愚蠢,原封不動地打包送到狗皇帝的龍案上!】
【等着吧,小賤人,明天的好戲,才叫真正的大開鑼呢!】
【老娘要親眼看着你,怎麼從雲端摔下來,摔成一灘誰都認不出的爛泥!】
當夜,禦書房燈火通明。
蕭景珩靠在龍椅上,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桌面。
憑他對人性的了解,陳若水絕不會坐以待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