禦花園的血腥味和脂粉氣,被晚風吹散。
蕭景珩回到禦書房時,隻覺得渾身舒泰。
李德順躬着身子,為他換上一杯新茶,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今天陛下掀起的風浪太大了。
廢後妃,囚皇後,斥太傅,整個後宮和前朝,都被他一巴掌扇得暈頭轉向。
“李德順。”
蕭景珩靠在龍椅上,閉着眼,手指輕輕敲着扶手。
“奴才在。”李德順的腰彎得更低。
“坤甯宮,派人給朕盯死了,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去。”
“陳太傅年紀大了,也該告老還鄉,頤養天年了。”
“還有,今天那幾個‘仗義執言’的老學究,賞。就說他們治學嚴謹,為國分憂,每人賞黃金百兩,錦緞十匹。”
“嗻!”
李德順一一應下,心中卻在打鼓。
什麼治學嚴謹,那幾本《溫氏遺稿》分明就是您老人家讓龍鱗衛連夜印刷,再派人“恰好”送到那幾位老古闆手裡的!
這哪是審案,這分明就是照着劇本念台詞啊!
可這話,他隻敢在心裡想想。
蕭景珩揮了揮手,示意他退下。
偌大的禦書房,隻剩下他一人。
他腦海裡,浮現出沈驚晚悠然自得,帶着幾分看戲的小臉。
比起那些哭哭啼啼,滿口仁義道德的蠢女人。
這隻披着兔子皮的小雌虎,實在是太對他的胃口了。
她貪财,卻不蠢。
她記仇,手段也夠狠。
最重要的是,她夠聰明,知道什麼時候該演戲,什麼時候該亮爪子。
這樣的女人,放在後宮裡,能把那些裝模作樣的蓮花啃得一幹二淨。
有趣。
實在是太有趣了。
蕭景珩忽然覺得,批閱奏折都變得索然無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