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要出發的那天,李有貴沒去送他,但給黃四兒塞了五十塊錢。
黃四兒不想要,李有貴硬塞到了他棉襖兜裡:“有啥事,寫信回來。”
黃四兒用力點頭:“叔,我黃四兒這輩子不會忘了你跟骁哥的大恩大德。”
“别說這個,以後有機會還是回來。”
李骁幫黃四兒拿着行李卷,還有一堆給他買來的生活用品。
送黃四兒上了集合點,看着那些跟他們年歲差不多的年輕人,一個個爬上了挂着“立紮根農村幹革命,廣闊天地煉紅心。”橫幅标語的大卡車。
黃四兒擠在裡頭,幾乎看不到人影。
周圍來送行的人很多,黃四兒家的人一個都沒有來。
車上的小年輕即将跟父母親人分别,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。
現場氣氛一半火熱一半悲傷,街道幹部不遺餘力的喊着口号,聽得所有人熱血沸騰。
幾輛大卡車裝走了甯北城裡一大半無所事事的青年,等車開走了,李骁突然覺得這座城空了不少。
掰掰夾的生意給了大姐跟二姐去做,沒有了黃四兒,李骁好像也提不起興趣再搗鼓别的東西。
于是每天上班,看書,就成了日常。
這天,過了中午,飯店送走了最後一桌也就閑了下來。
李骁剛翻出一本書準備沒事看看,就聽着前面鬧了起來。
他出去一看,是一個中年婦女,帶着一個小夥跟經理在吵鬧,二姐夫田保華也在一旁勸說。
李骁沒上前,靠在一邊聽,加上服務員給她小聲講了一遍,才明白是咋回事。
這女的是小張他媽,來問小張工作的事了。
小張工作賣了,然後下鄉去了,沒跟她說工作賣了的事,一分錢也沒看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