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想起,三年前他雙手緊緊掐在夏笙的脖子上,對她說出各種絕情的話。
他想,楚芊芊死前那樣痛苦,要讓夏笙也體驗這樣的苦楚。
所以離開那天,夏笙追着他的車一路跑,精緻的妝容被淚水融化,他看見了,看見了夏笙的痛哭,看見了她被車撞倒,看見了浸透馬路多得不正常的鮮血。
可是他沒有停下,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孩子,看着他們的孩子,消失在了這場鬧劇裡。
他确實成功了,他成功讓夏笙生不如死地過了這三年。
傅廷煜緊緊捂住眼睛,眼淚卻一點點從指縫滲出。
廊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着,不知過了多久,工作人員将骨灰盒捧了出來。
傅廷煜想要去接,工作人員卻攔在了她面前。
“抱歉,夏笙女士生前曾囑咐過,她的骨灰會有人秘密替她安葬,不許任何人知道。”
傅廷煜握緊手指:“什麼時候?”
工作人員道:“三天前。”
就是他們給夏父夏母掃墓回來的那天,從那天開始,她就在給自己準備後事了。
偏偏他一無所知。
傅廷煜的心髒這一刹那疼得喘不過氣,他沉聲道:“我是她丈夫,也不可以嗎?”
“你是她丈夫?”
工作人員多看了他一眼,“抱歉,不行,不過她生前,讓我轉述給你一句話。”
“不要去她墳前哭,免得髒了她的輪回路。”
傅廷煜怔怔地後退了一步,眼睜睜看着工作人員将夏笙一點一點地,帶離了他的生命。
上海的暴雨,仿佛永不止息。
手機裡季甜的信息發個不停,傅廷煜卻一個也沒有接。
他淋了渾身的雨,回到了他和夏笙的家,他曾經最不願意承認的家。
他曾和夏笙一起許諾,永遠會相守一生的地方,卻好像從來沒有相守過一天。
三年前他離開了,徒留夏笙守了整整三年。
現在他回來了,夏笙卻不在了,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,也會覺得這樣空曠,這樣冷嗎?
這一次,他又要守多久,夏笙才會回來?
還是,永遠也不會回來了。
傅廷煜收回了目光,絕望地閉上眼睛,淚水終于滾滾而落。
他走到卧室,裡面很整潔,和夏笙離開時沒有區别,隻有那個首飾盒,被随意丢在地上,已經全部都空了。
傅廷煜撿起首飾盒,卻忽然發現了首飾盒下竟然還有一個暗格,他打開,裡面安安靜靜躺着一封信。
——【緻未來的傅廷煜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