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之磬知道,那蒙面人是個年輕女子。這林之磬從他和那蒙面人交手時的身影和動作可以看出一些端倪,但是那時他還不敢下定論。荷花包上的香味洩露了這個秘密。這是法國巴黎的一種叫夢得露的香水。這種香水非常昂貴,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它。這種香水當然是女人的專利,而且往往是愛漂亮愛時髦的女子所用。據他所知,這方圓百裡,能用這種名貴法國香水的人家,不會超過五家。一是他林家,他的兩個夫人就用這種名貴的香水。還有是湯家。他知道,湯俊的小妾張麗花就用過這種香水。有一次,他無意中從上海的供應商羅伯斯那裡獲悉,在周浦鎮上,有一家姓張的富豪家也使用這種牌子的香水,而三林鎮上,僅有一姓陳的商人家使用過這種香水。但他知道,這些人家的女眷都是一些柔弱女子,根本不懂武功。難道這些女眷中有深藏不露的高人?看來可能性是不大的。是否這些人家家裡有人金屋藏嬌,把這香水送給了自己的情人。林之磬認為這種可能性是相當大的。但林之磬認為一切結論産生于調查清楚之後,而不是産生在調查之前。他自己對自己說,還是調查一下為好,調查清楚了,真相自然就大白了。
林之磬又想到,這種精緻漂亮的荷包一般人是繡不出來的。三林地區是紡織能人黃道婆的故鄉。這裡的婦女布織得好,繡花也鏽得好。可以說,這裡繡的花活龍活現,蜚聲中外。能繡出這種精美荷包的人,方圓幾十裡的三林地區,也不過是幾人而已。
林之磬花了一天多的時間終于搞清楚了,能繡這種精美荷包的人家一共有四家。兩家是在三林鎮上,一家姓張,一家姓李,都是開繡花作坊的。另外兩家是單幹,是兩個中年農村婦女。一個姓曲,叫曲俪。一個姓許,叫許曼。林之磬決定去走訪這四家人家,看看到底是誰去繡過這對荷花包。他相信自己順藤摸瓜,一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的。
工夫不負有心人,又經過了一天的努力,林之磬終于弄清楚了這繡荷花包的賣家。那天,林之磬騎了自行車,從天剛蒙蒙亮就從家裡出發了,他走街穿巷,又走了幾十裡的鄉間小路,連着尋訪了三戶人家,都說沒有繡過這種荷包。他差不多認為自己将沒有什麼希望了。到天将黃昏的時候,他騎車到了東海邊,問了好幾個村民,才找到了許曼的家。
敲開許曼家的門,來開門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。在院子正中,他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收起繡花架,他想這個女子便是許曼了。于是林之磬走上前去客氣地問:“請問許大姐,這隻荷花包是你繡的吧?”說着,林之磬拿出随身攜帶的荷花包給許曼看。許曼仔細看了看這隻荷花包然後對林之磬說:“這隻荷花包從針腳和繡功上看,是我們許家的繡法。但它不是我繡的,我們許家其他人好象也沒有繡過這隻荷花包。對不起,你到其它地方去打聽打聽吧。”聽到這話,林之磬的心冷得像掉進了冰窟。頓時,他感到幾天來的忙乎全部白費了。正在他失望地打算離開許家的時候,突然門口進來了一個眉清目秀,大約二十幾歲的漂亮女子。這女子一進門就對許曼說:“姐,今天跑得我好累。但我接洽了好多生意,而且都是大宗的。看來我們的生意來不及做了,要請人幫忙做了。”忽然,這女子看到了林之磬手裡拿得荷花包,就奇怪地問:“咦,你是誰?怎麼拿着我繡的荷花包?是否也要照樣繡荷花包?”聽到那女子說這荷花包是他繡的,林之磬心裡不由得大喜。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。林之磬強壓住心中的喜悅,對那女子說:“是的,這荷花包繡得太好了,我也想繡幾個。另外繡得好的話,我再想繡些其它的。還有,我想打聽一下,這隻荷花包是誰讓你繡的?我現在急切想找到這個人。務必請你幫忙。”
原來這個漂亮的年輕女子叫許麗,她是許曼的妹妹,繡花的技術不亞于她的姐姐許曼。徐麗聽了林之磬的話感到好生的奇怪:“我說這位先生,既然你有我繡的這隻荷花包,你就應該認識這個人,怎麼倒反而問起我來了?”林之磬雖然感到許麗問得非常有理,但他卻不能照實對她說這荷花包的來龍去脈,于是隻好找了個借口說:“這是我妻子交給我的,讓我憑它來找人。前幾天,我妻子晚上一人回家,碰到了一夥歹徒,他們欲蹂躏我妻子。幸虧遇到了一位奇女子,她武功高強,硬是把歹徒打跑了,從歹徒手裡把我妻子救了下來。也是我妻子粗心,分手的時候居然忘了問救命恩人的姓名。還好,在打鬥的時候,這恩人掉了這隻荷花包,留下了一點線索。但是要憑這點線索找到這位恩人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我找了一天了,才找到了你這裡。希望你仔細想想,這個恩人住哪裡,她叫什麼名字?”許麗略微想了想說:“是有一個漂亮的女子,叫我繡了這麼對荷花包。她還抄了一首李清照的詞《一剪梅》給我,要求我分兩段各繡在荷花包上,所以我的印象就特别的深。哦,對了。她住在三林鎮上,她的名字叫黃翠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