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日的參觀讓他從震驚到欽佩，最終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敬仰和迷茫。
眼下，他即将見到那個名字在耳邊響了一次又一次的人——徐陽。那個幾乎以一己之力，推動龍國工業跨越式發展的傳奇人物。
林雪前咽了口唾沫，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然而内心的忐忑卻愈發難以遏制。
他忽然感到自己就像當年赴鷹醬求學時的年輕人，那種既期待又惶恐的心情重新湧上心頭。而這一次，與其說是因為對未知的憧憬，不如說是面對一個超越常規理解的存在——一個妖孽般的天才。
他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朱良平，小心翼翼地問道：“朱總這個徐陽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？”
朱良平聞言，微微一怔，轉頭看了他一眼，像是沒想到林雪前會主動提問。他緩緩放下手裡的水壺，沉思片刻後開口：“徐陽啊要說他是什麼樣的人，還真不好形容。”
“怎麼會不好形容？”林雪前疑惑。
朱良平輕笑了一聲：“你要知道，這家夥的标簽可太多了！國主稱他是‘無雙國士，大國重器’，丞相說他是‘龍國千年難遇的天才’，還有工廠裡的那些廠長們，每一個提到他都像是談論某種神迹。你聽着可能覺得誇張，但見過他做的事，就知道他們沒在吹牛。”
林雪前點點頭：“那您自己覺得呢？”
朱良平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，望向遠處翻騰的薄霧，眼神裡多了幾分感慨：“我覺得，他是一個意志堅定、固執己見的天才。”
“意志堅定，固執己見？”林雪前喃喃重複，眉頭微微皺起。
“沒錯。”朱良平笑了笑，語氣多了幾分欽佩，“他做事從來不瞻前顧後，也不怕被人質疑。一旦認定了目标，就會全力以赴，不惜一切代價去實現。聽說八零一的第一台自行高炮，就是他死磕了好幾個晚上，親自畫圖才搞出來的。”
林雪前目瞪口呆：“自行高炮？他還懂這個？”
“他懂的東西可多了。”朱良平歎了口氣，臉上的表情顯得複雜，“煉鋼、化工、電力、機械哪一個領域不是他的手筆？你這些天看到的那些工廠，哪家不欠他一份人情？”
林雪前咬緊嘴唇，胸口微微起伏。
他本以為朱良平會告訴他徐陽是一個多麼偉大的科學家或工程師，卻沒想到聽到的是“固執己見”這樣的評價。
這種個性，是優點還是缺點？
“但有一點你放心。”朱良平打破了林雪前的沉思，“雖然他固執，但他從不盲目。他的固執，是建立在深厚的學識和精密的邏輯基礎上的。這也是為什麼國主、丞相對他如此信任的原因。”
林雪前沉默了片刻，腦海裡勾勒着一個模糊的身影。他忽然感覺自己胸口有些發緊，深吸了一口氣後問：“他這個人，會不會難相處？”
朱良平愣了一下，哈哈大笑起來：“難相處倒不至于！不過你和他說話得準備好随時被噎回來，他這個人可不喜歡虛話，最喜歡較真了！”
林雪前苦笑了一聲，手心的汗已經打濕了筆記本封皮。
他越發覺得，接下來的會面，恐怕會是一次他人生中最特别的經曆。
車子繼續颠簸着前行，林雪前卻感到，這一路的颠簸似乎與心中的忐忑完美同步。
他靠着車窗，看着霧氣漸漸散開，遠處的八零一軍工廠輪廓逐漸顯現，心中忽然多了幾分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