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一定為你讨回公道。”
不記得哭到什麼時候睡着的,隻知道醒來時頭痛欲裂。
第二天我揉着太陽穴下樓,想喝杯冰咖啡提提神。
蘇蓁蓁捧着一個收納盒走進客廳,看見我時腳步頓了頓,眉宇間帶着幾分刻意的柔和:“醒了?我把念念的畫整理了一下,你看看這樣收行不行。”
“知道你看重這些,我沒敢讓别人碰,連夜回來自己動手理的。”
我剛要開口說我自己來,就見一個穿着我家居服的身影從客房走出來。
那是蘇蓁蓁特意買的情侶款,平時隻在家穿。
他手裡拿着塊抹布,快步走到蘇蓁蓁身邊:“蘇隊您歇會兒,我來擦桌子吧。唐哥要是不介意,我也幫着整理整理?”
蘇蓁蓁側身避開他的手,語氣帶着幾分不自然:“不用,你唐哥自己來就行。”
她轉向我解釋:“回來時下雨,嘉朗的衣服濺濕了,我說讓他先回宿舍換,他非說要幫着做點什麼賠罪,我才找了件你的衣服讓他先穿着。”
徐嘉朗拿着抹布在手裡絞着,低聲說:“唐哥,昨天的事真對不住您。念念的東西我沒敢碰,就想幫着擦擦灰,您别往心裡去。”
“行了,過去的事别提了。”蘇蓁蓁打斷他,看向我時語氣放軟,“思遠,他也是一片好心,你别多想。”
她頓了頓,又補充:“我把下周的任務調開了,在家陪你幾天,等念念頭七過了再說工作的事。”
我沒應聲,目光落在收納盒裡露出的畫角上——那是念念畫的全家福,她特意把我們三個人的手畫得緊緊拉在一起。
徐嘉朗擦桌子時,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收納盒,幾張畫掉了出來。
他慌忙去撿,腳下卻沒站穩踩在了那張全家福上,鞋底在畫紙上留下個清晰的印子。
“呀!”他驚叫一聲,臉色瞬間發白,“對不起唐哥!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
蘇蓁蓁的眉頭猛地皺起,卻不是對着嘉朗,而是轉向我:“你看你,盒子怎麼不放好?”
她彎腰撿起畫,用手指蹭了蹭那個印子,語氣帶着幾分不耐:“算了,回頭我找畫框裱起來,遮遮就看不見了。”
我看着她輕描淡寫的樣子,渾身都在發抖。
“那是女兒最後一張畫。”我的聲音發顫,“你讓他别碰,他聽不懂嗎?”
徐嘉朗還在慌亂地擦着畫紙,眼淚掉在畫上暈開一小片水漬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蘇隊,我”
“夠了!”我看着那越來越模糊的畫,猛地推開他,“誰讓你碰我女兒的東西!”
徐嘉朗沒站穩,“咚”地摔在地上,眼淚瞬間湧了出來:“唐哥我”
“唐思遠!你瘋了?”蘇蓁蓁厲聲吼道,幾步沖過去把徐嘉朗扶起來,“他不過是踩髒了張畫,你至于動手推人?”
她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:“念念走了,我心裡和你一樣痛苦,但你不能像現在這樣,見誰都像仇人!”
他拉起徐嘉朗往外走,臨出門時撂下一句:“把我和嘉朗的名字從調動名單上删掉,不然我立刻和你離婚!”
我盯着那張被踩髒的畫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從女兒死的那天,我就不想要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