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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,我這次沒回頭。

我走得并不遠,隻到了城南的永平寺。

這裡香火一般,偏冷清,青杏替我找了間後院廂房,說是能住幾日。她偷偷給了我一封信,說是沈卿山派人送來的。

沈卿山,是從前邊關調回來的将軍,曾是顧景琛麾下的副将,也曾救過我的命。

我拆開信,隻看到幾行字:

【長安之大,處處皆是陷阱。若有一日願嫁,西門外有馬車。】

我盯着這行字看了很久,直到淚落下來,把墨漬洇開。

這個世界上,還是有人願意拉我一把。

我決定離京。

可偏偏就在這時候,青杏慌張地沖進來,撲通一聲跪下:“姑娘不好了!顧王爺下令,明日辰時,要您回府。”

我心口一跳:“回府做什麼?”

她眼睛紅着:“說是謝小姐要您敬茶。”

我腦子“轟”的一聲炸開。

敬茶?

我明明已經被放出府了,現在卻被點名回去給她行跪拜之禮?

這不是喜事,這是羞辱。

我忽然明白了,這不是顧景琛的突發奇想,是謝婉儀的招。

她怕我走得太潇灑,要我最後再低一頭、跪一次,好讓她把這段“舊賬”徹底踩在腳下。

我坐在榻上,心像是堵了火。

第二日辰時,喜樂震天。

我穿了一件最樸素的素色褙子,頭發随意绾着,連支簪子都沒插。

站在正廳門口,看見顧景琛一身玄金官服,身旁謝婉儀頭戴鳳冠,紅妝豔麗。

她朝我微微一笑:“姐姐,今日是我大喜之日,還請姐姐賜茶。”

她故意把“姐姐”咬得極重,仿佛在提醒我,我們如今的身份,天差地别。

我端起茶盞,走到她面前,一步一步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
顧景琛看着我,眉頭微皺,卻什麼也沒說。

我跪下,把茶盞遞出去:“王妃,請用茶。”

謝婉儀接了,沒喝,隻故意抖手,把半盞茶潑在我手上:“哎呀,姐姐手沒扶穩啊。”

一屋人靜得出奇,隻有她咯咯地笑。

“來人,賜手帕。”她轉頭吩咐。

丫鬟上前,拿的是她新繡的鴛鴦帕,鮮紅色的,燙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