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送走了公公,又伺候婆婆。
銀發蒼蒼的年紀,還要受婆婆苛待,也是少見。
好在半年前,婆婆終于壽終正寝,我也真正松快下來。
原以為可以進京,過幾年和裴映安夫妻團圓日子。
沒想到在打掃祠堂的時候,卻發現了裴家的族譜。
族譜上,裴映安的名字旁邊,妻位上寫的卻不是我的名字。
赫然是另一個不認識的婦人。
在他們下面,寫着男男女女,一連串陌生名字。
子孫繁盛,三代同堂。
族譜上面那後添的一筆一劃,全是裴映安的字迹。
我死死捏着那張族譜,翻來覆去不斷搜尋。
從午後陽光,到日落西山。
直到月光帶着冷意灑進這安靜的祠堂,我才不得不承認。
這上面沒有我的名字。
也沒有我兒子女兒孫子孫女的名字。
什麼都沒有。
等到出了祠堂大門的時候,我已經承受不住打擊。
驟然昏厥。
再醒來,已經是我苟延殘喘,将死之際。
生命走到盡頭,我并不害怕。
隻是有些不甘心。
不甘心裴映安遠在京城,我連親自問問他的機會都沒有。
眼皮仿佛有千斤的重量,我努力睜眼,卻隻裂開了一條縫隙。
隻來及看見窗外花落。
再次閉上眼,我已經感覺到身體輕盈。
女兒一聲凄厲哭喊,結束了我這可笑的一生。
我飄在空中,心中不甘和怨怼越積越深。
看着京城的方向,突然升起一股沖動。
既然裴映安來不了,那我自己去京城!
我想親眼看看,那張族譜上寫的名字,都是不是真的!
靈魂渾渾噩噩,不知道飄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