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好姜娴還要去市集賣野味,多了一頭野豬和一背簍野貨,姜娴大方的給了陳大牛三十文錢包車。
陳大牛家的驢車平日裡是拉磨的,也就逢三趕市集才會在村口拉人去縣城門口,風雨無阻都是一人兩文錢,一車能坐五六個人,驢車坐滿拉個來回才掙二十文錢。
姜娴這一出手就是三十文錢,陳大牛高興極了,忙拿出兩把下雨時才撐的油紙傘遞給姜娴他們:“一會吹風冷,你們拿着傘遮擋着些,别吹壞了喬童生!”
冬日的冷風生硬,刮在臉上确實生疼,姜娴也沒客氣:“多謝大牛哥!”
“娴丫頭你不必客氣,都是一個村的說啥謝啊!”
一個半時辰後抵達均溪縣城門口,高大聳立的城門如巨獸橫卧,三丈高的青石門洞巍然矗立,門楣上精雕的均溪縣三個大字,兩根鏽迹斑駁的鐵鍊子垂在兩側,腳下踩着的是鐵梨木橋,曆經歲月打磨仍泛着深沉的冷光。
如今進城不收人頭關卡錢,但是畜生進城要交五文錢,陳大牛隻好自己拉着驢兒去吃草喝水,等到了約定時間再來接姜娴他們。
姜娴先下的驢車,背好背簍,再彎身将麻袋裡綁好的毫不費力地扛在肩頭,看得驢車上的喬荀吃驚不止。
這難道便是書上說的天生神力?
裡正打趣一句:“喬童生,是不是被娴丫頭驚着了?”
喬荀好半晌才回過神微微颔首:“是!”
“習慣就好,娴丫頭可是我們村的大力士,她那力氣五個男人都抵不上!”
“甚好!”喬荀半天憋出兩字。
幾個人說話間,一道刺耳不善的嗓音幽幽響起。
“呦,這不是我們文曲星下凡卻要考試舞弊的喬童生嗎?怎麼你還有臉來縣城啊?是準備考第四次院試嗎?我們還以為這輩子都在縣城看不見你了。”
“哈哈哈”
一陣哄笑聲過後,姜娴看喬荀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到冰點。
此刻的喬荀筆挺着寬薄的脊背,不想弱了自己氣勢,擡起頭轉身看向笑話自己的那一幫人铿锵有力的回擊:“王教谕和縣太爺已經在貢院門口幫在下佐證,院試舞弊不過是有人栽贓陷害不算作數,你們幾個人張口胡謅,這是想說王教谕和縣太爺也是在下幫兇隐瞞事實?”
隻一句話,那幾個人頓時噓聲。
拿着喬荀一個寒門泥腿子打趣無關痛癢,可拿均溪縣學的王教谕和縣太爺打趣,借給這幾個人十個膽子,他們也不敢當衆诋毀。
姜娴看了一眼強勢反擊的喬荀,心想這倒黴鬼還挺有氣勢,不愧是讀書人。
姜娴又看向眼前四五個身穿學子服的四五個書生,年紀看着和喬荀相仿,幾個人還拿着不少最新采買的筆墨紙硯,估摸着是幫縣學做事。
為首的那個白淨少年身穿一襲白色縣學的學子服侍,腳踩鑲金絲的皂靴,腰間挂着玉佩香囊,還在另一側斜插一根骨扇,一看家世就不錯,少年眉清目秀,一雙桃花眼甚是奪目,隻是此刻桃花眼中滿是挑釁嘲諷,印堂泛着黑紅之氣。
雖是大富大貴之人,近日卻有災禍降臨。
姜娴隐隐看着少年有些眼熟,仿佛在哪裡見過,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。
其餘幾個附和的學子相貌平平,印堂呈白色是普通之人,除了一身學子服侍,身上并未有其他值錢的風雅物件,還有一個學子服都洗得發白在衣角打了兩塊補丁。
無權無勢卻還要攀附富家公子哥奚落同窗,姜娴沖目露一絲鄙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