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陳禮昭沒怎麼接觸過陳瑜疾,但整個陳家還有京中都有陳瑜疾從前的那些神奇傳言,隻是幾年前卻因為扯入後宮的事情,被陳家無情地推出來當做擋箭牌。
陳瑜疾受到重創整個人差點廢掉以後,便選擇和陳家決裂,從此雲遊天下再也沒有家。
陳禮昭不知道三叔有多好,但是祖父祖母時常思念三叔哭得聲淚俱下,他住的院落一直保留完好,每日都叫下人打掃幹淨,從前那些伺候他的下人也都均留在院子裡養着,隻等着陳瑜疾有朝一日回去一切都如從前一樣。
但這一等就是四五年。
若非陳禮昭的身子每況愈下,陳家也不會大費周章尋找陳瑜疾,最終在他昔日好友俞滿昌的嘴裡打聽到現如今的住處,一番尋來還真在這裡。
陳郎中眼中閃過一抹不舍,卻還是狠下心偏過頭去揮了揮手。
他和京中陳家毫無關系,自然不該有一絲一毫的牽連。
陳禮昭見狀,微微後退兩步作揖給陳瑜疾行了一個大禮後,這才轉身蹑手蹑腳離去。
陳郎中閉上眼睛站在屋中良久都緩不過神。
至親帶來的傷痛是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,哪怕他已經修生養性多年,也還是一看見陳家人都激動不已,一直壓制的恨意頃刻間全部爆發。
可受到的良好教育又在告訴陳瑜疾,孩子是無辜的。
是啊!
陳禮昭又有什麼錯?他隻是想活命,哪怕是個陌生人來學醫,想要醫好自己,他都不該如此漠視。
否則豈不是違背了拜師時,在祖師爺面前的立下的誓言。
博極醫源,仁心濟世,孜孜以求,救厄扶危。
十六字真言早已經刻入了陳郎中的骨子裡,終于他沒忍住沖了出去,一直跑到門口剛好看見陳禮昭要上馬車。
陳郎中糾結再三開口:“孩子留下,十年後自會還你們一個完好無損的陳禮昭,除此之外誰也不許來這打攪我的安甯!”
陳禮昭沉悶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巨大的喜悅。
馬車上的中年男人微微揚唇,隻丢下一個包袱給了陳禮昭後,便讓人趕着馬車跑得飛快,生怕陳郎中要反悔一樣。
陳禮昭高興地捧着包袱走到陳郎中面前高興地喊了一聲:“三叔!”
陳郎中闆着一張臉,故作不悅道:“不許喊我三叔,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藥廬裡的一個小藥童,我會每日給你調理身體,至于學醫,全靠你自己的悟性,但絕不許出去說我是你師父,你在跟我學醫!”
“知道了三叔!”
陳朗中立即瞪向陳禮昭。
陳禮昭嘿嘿一笑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豁嘴:“知道了,陳郎中,我不亂喊了!”
陳朗中臉色這才好轉一些,轉身就往屋子裡走,小小的身子抱着個大大的包袱拔腿跟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