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仙心中冷笑,面上卻更加惶恐,低下頭:“奴婢奴婢謹記小姐教誨,不敢不敢有半分逾越。”
“好了好了,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”
易妃隐去唇邊笑意,裝作溫婉道:“想必皇上隻是一時氣惱,過幾日便好了。你先回去好好歇着,壓壓驚。山茶,快扶水仙回房休息!”
山茶立刻上前,伸手去扶水仙的胳膊,“水仙妹妹,走吧,可别在這兒惹小姐煩心了。”
水仙順從地被山茶扶着,回到長信宮狹小陰冷的偏殿。
一進門,山茶立刻甩開手,臉上虛假的笑容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刻薄的譏諷:
“大美人兒,龍床不好爬吧?被皇上嫌棄地丢回來了?”
山茶抱着手臂,斜睨着水仙,“我就說嘛,麻雀就是麻雀,就算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!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,一個家生賤藉的奴才,也配肖想聖寵?真以為長了張狐媚臉就能一步登天了?活該!”
水仙背對着山茶,慢慢解下鬥篷。
她聽着身後那尖酸刻薄、充滿嫉妒的話語,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前世那個拿着匕首,在她臉上瘋狂劃動、眼中閃爍着扭曲快意的山茶!
前世臨死前那徹骨的痛楚,令她永生難忘。
水仙的手指在鬥篷系帶上微微收緊,指節泛白。她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殺意,緩緩轉過身。
臉上,依舊是那副失魂落魄、備受打擊的模樣。
她垂下眼,聲音低微而疲憊:“山茶姐姐教訓的是。”
這副逆來順受、毫無生氣的樣子,反倒讓山茶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愈發氣悶。
她還想再諷刺幾句,水仙卻已自顧自地走到簡陋的床榻邊,脫掉外衣,直接面朝裡躺了下去,用被子蒙住了頭,一副拒絕交流、自暴自棄的模樣。
“哼!沒用的東西!”山茶讨了個沒趣,又見她這副死樣子,啐了一口,悻悻地摔門而去。
殊不知,黑暗裡的水仙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沒用?
那雙眸子,在濃稠的墨色裡,沒有半分睡意,更沒有方才刻意表演出的懦弱。
取而代之的,是冷靜的謀算,深不見底,透着令人膽寒的殺意!
寝,她要侍!
仇,她更要報!
她敢賭,不出三日,昭衡帝定來主動找她。
到時候,便是山茶的葬身之時!
腦海中,一個清晰的、冰冷的計劃輪廓已然成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