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川子身體猛地一顫,頭垂得更低了。
他眼前仿佛閃過了内藥房其餘小太監的鄙夷嘴臉。
“一個腌臜貨,也配碰醫書?”
“癞蛤蟆想吃天鵝肉,太醫院是咱們這種下賤胚子能肖想的?”
“”
小川子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“奴才奴才惶恐!”
他語無倫次道:“奴才隻是隻是認得幾個字,胡亂翻看過幾本醫書,難登大雅!不堪用,奴才實在不堪用啊!”
水仙卻仿若未聞,她伸出自己的右手,輕輕擱在桌案上:“既如此,你且替我把把脈。”
小川子猛地擡頭,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。
他下意識地想後退,想拒絕,卻在擡眸的瞬間,對上水仙那雙清澈的眸子,裡面沒有鄙夷,沒有戲弄,隻有徹底的信任。
小川子似是被那目光鼓勵,掙紮片刻,他終于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,伸手搭在水仙的脈上。
一時間,殿内靜得隻剩下炭火輕微的噼啪聲。
小川子閉着眼,眉頭時而緊蹙,時而舒展,額角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。
水仙也不催促,隻是靜靜地看着他,看他診脈時臉上那抹屬于醫者的專注。
良久,小川子緩緩睜開眼,眼裡滿是震驚。
他下意識再次跪倒在地,惶恐道:“小小主!”
水仙無奈将他扶起,挑眉問道:“如何?”
小川子戰戰兢兢地站起,聲音發緊:“小主小主脈象滑利,尺脈沉實有力,乃乃是極為罕見、得天獨厚的好孕之體!按常理,此等體質,極易受孕”
他說到這裡,話鋒卻陡然一轉:“可是可是脈象之中,又隐隐透出一股滞澀虛浮之氣,生生阻斷了那股生機勃勃的孕氣!此乃此乃根基有損之兆!”
小川子擡眸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敢問小主近月來,可曾長期服用過什麼寒涼傷身的藥物?或是受過什麼暗傷?”
藥物?
自從重生,她入口之物皆極為謹慎,按理說絕無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