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罪?”水仙的聲音很輕,“那我呢,雪梅?”
她端坐在上位,用一種平靜的近乎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看着痛苦不堪的雪梅。
“我得罪了你什麼呢?”
殿内陷入死寂,隻有雪梅壓抑的嗚咽。
水仙看着雪梅,陷入了久遠的記憶裡。
“我和山茶,都是易貴春從易府帶進宮的,都是伺候人伺候慣了的。而你”
水仙的目光落在雪梅那張即使布滿傷痕,依舊能看出幾分清秀的臉上。
“你是内務府從清白之家挑選進宮的,入宮前是爹娘疼愛的女兒,沒伺候過人,剛來時連端茶倒水都笨手笨腳。”
水仙的聲音帶着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:“我也有個妹妹,叫水秀。看到你們這些懵懵懂懂的新宮女,我總會想起她。”
“山茶偷懶,訓練新人的差事多半落在我頭上。是我,一遍遍教你規矩,告訴你易貴春的喜好。是我,在你打碎茶盞時替你頂罪。也是我,在你被山茶刁難時替你解圍”
她似是輕歎,“雪梅,在所有新來的宮女裡,我對你,最是照顧。”
她每說一句,雪梅的身體就顫抖得更厲害一分。
短時間裡,雪梅的臉上浮起了羞愧、遺憾、嫉恨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,最終化作了大顆落下的眼淚。
“為什麼?”
水仙放輕了聲音,一句一句地問着她。
“為什麼在你終于熬成了易貴春身邊的大宮女後,對我卻隻有鄙夷和不屑?!為什麼每日那碗含着劇毒的‘安胎藥’,是你親手端到我面前?!為什麼那盒裝着碎瓷片的錦盒,是你親手送到我手中?!”
她的每一句質問,如同重錘一般砸在雪梅的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