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大娘接過錢,看看眼前這個英俊的不像話的年輕男人,又看看蹲在地上,臉蛋紅撲撲的漂亮姑娘,渾濁的眼睛裡堆滿了了然的慈祥笑意:“哎喲,姑娘你好福氣喲,瞧你男人,多知道疼人,主動就給錢啦。”
聽見這稱呼,貝米臉頰一熱,一半是羞,一半是殘餘的怒氣未消。
她站起來,抱着那袋酸杏,扭頭瞪了季延禮一眼,對着老大娘大聲澄清:“他才不是我男人。”
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,季延禮低沉清晰的聲音也響了起來:“我們還沒結婚,我是她未婚夫。”
邊說,極其自然地伸手接過了貝米懷裡那袋沉甸甸的酸杏。
“”
貝米剩下的話全被堵在了喉嚨裡。
看着季延禮無比坦然的拎着她的酸杏,再對上老大娘那副“我懂我懂,小兩口鬧别扭”的促狹笑容,她一口氣堵在胸口,臉更紅了。
然後哼一聲,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,轉身就走,腳步飛快地紮進了旁邊更擁擠的副食品區域。
季延禮拎着那袋酸杏,像拎着一個重要的作戰物資,邁開長腿,亦步亦趨地跟上。
她走到賣冰糖的櫃台,指着散裝的大塊冰糖:“同志,給我稱半斤。”
售貨員剛把紙包好的冰糖遞出來,季延禮的手已經伸了過去,把錢付了。
她走到幹貨攤子,指着成色很好的白芝麻:“這個,來二兩。”
季延禮掏錢,付款,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停頓。
貝米又轉到賣玻璃罐的地方,挑了兩個帶鐵蓋的廣口瓶。
季延禮依舊沉默地付賬,甚至還主動伸手把兩個瓶子都拎在了自己手裡,連同之前的酸杏、冰糖、芝麻,他一手拎着好幾個袋子瓶子,像個移動的貨架,卻絲毫不顯狼狽,身姿依舊挺拔。
貝米起初還繃着小臉,故意不看他,可眼角的餘光一次次瞥見他動作利落地掏錢付賬,像個最稱職的跟班和錢包。
那股憋在心口的悶氣,不知不覺就順着這些花出去的錢響,一點點消散了。
她又瞄了一眼季延禮沒什麼表情的側臉,心思活躍了起來:唔…這人雖然悶了點,氣人了點,但這個特點倒是不錯。
話少得像鋸嘴葫蘆,掏錢包的速度倒是快如閃電,執行力一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