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樓梯的方向,她眼神複雜,一個巨大的問号出現在腦海裡。
那個窮得叮當響的柳樹溝,怎麼可能養出貝米這樣的女孩,這太不對勁了。
晚餐期間,程康年慢悠悠地嘬着杯底最後一點白酒,臉上泛着紅光。
沒一會兒,他像是想起什麼,筷子頭點了點桌面,看向埋頭喝湯的貝米:“對了,貝米,剛才季家來電話了。”
貝米擡起小臉,眼裡帶着點詢問。
“說你有個發夾落在那了,讓你明天有空過去拿一下。”
緊接着,他頓了頓,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,語氣帶着點難得的促狹,“居然還是季團長親自把發夾交給他奶奶的,這小子,難得這麼上心啊,貝米,你跟季團長最近是不是處得挺不錯了?有進展?”
“咳咳咳…”
貝米還含着一口湯,聽到這話,頓時嗆住了,辛辣的湯水直沖喉嚨,咳得她小臉瞬間憋得通紅,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心口那點被強壓下去的火辣辣的記憶,連同下午那個猝不及防的吻一起翻湧上來,讓她臉頰更是燙得能烙餅。
她低着頭,胡亂地點了點小腦袋,喉嚨裡含糊地擠出一個嗯字,算是承認。
程康年一看她這羞窘難當的樣子,頓時喜上眉梢,哈哈笑了兩聲:“好,好啊!這就對了嘛,等季老爺子從上海回來,咱們兩家就好好坐下來,把你們倆訂親的事敲定了,這可是正經大事。”
貝米都不敢想象季延禮是如何輕飄飄的和季奶奶說“發夾落車上了”。
這悶葫蘆,太壞了。
這麼一想着,她下意識地用舌頭舔了舔還有些微麻的下唇,那裡似乎還麻麻的。
“爸,”一直埋頭扒飯的程小瑩聲音硬邦邦地插話,“我下個月初團裡有重要演出,排練太晚,這陣子我住宿舍了,不回來。”
李英剛給她夾菜,聞言皺了皺眉,但也隻是說:“知道了,等會兒讓王媽幫你把行李收拾收拾,需要的都帶上,别落下東西。”
程康年此刻心情大好,看什麼都順眼。
他放下酒杯,起身踱到書房,不一會兒手裡捏着個牛皮紙信封回來了。
然後坐回主位,從信封裡抽出一小碟糧票。
程康年頗有派頭地把糧票分成幾小沓:“這是部隊昨天剛發下來的,不多,給你們娘幾個添點零花,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。”
他先把一沓明顯最厚的推到李英面前,李英笑着接了過去。
接着,又分出兩沓厚度相當,但比李英那沓薄不少的,分别遞給程小瑩和貝米。
“謝謝爸。”程小瑩眼睛一亮,剛才那點不快瞬間沒了,一把抓過糧票,喜滋滋地揣進兜裡。
“謝謝爸。”貝米也連忙道謝,小心地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