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在抽屜裡摸索着,終于觸到一個冰涼的小藥瓶。
顫抖着擰開瓶蓋,倒出兩片白色的藥片,也顧不上找水,直接幹咽了下去。
苦澀的藥味在口腔裡彌漫開,他緊緊閉着眼,仰頭靠在冰冷的椅背上,胸口劇烈地起伏着,等待着那能暫時壓制住這翻江倒海般痛楚的藥效蔓延開來。
燈光在他緊閉的眼睑上投下濃重的陰影,那張極其俊朗的臉,此刻隻剩下一片蒼白的陰霾。
天剛蒙蒙亮,貝米頂着一雙烏青的眼圈坐在了早餐桌前。
透過牆邊小鏡子,她自己都吓了一跳,小臉蛋蒼白得沒血色,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,連平時水汪汪的杏仁眼都失了神采,蔫蔫地耷拉着眼皮。
“哎喲喂,”王媽端粥過來,一看她的臉,驚得差點把碗摔了,“貝米,你這昨兒晚上做賊去了?臉色這麼差。”
貝米有氣無力地搖搖頭,拿起勺子攪着碗裡的白粥,一點胃口都沒有。
心裡那團亂麻非但沒解開,反而纏得更緊了。
她差不多是睜着眼熬到了天亮,靠着一股倔勁兒,硬是把開店預算和成本核算表格填得滿滿當當。
“哼,有些人啊心思重,自然睡不好。”程小瑩慢悠悠地喝着豆漿,眼皮一翻,陰陽怪氣地刺了一句。
貝米眼皮都懶得擡,把最後一口粥塞進嘴裡,抓起書包就往外走。
跟程小瑩這種人浪費口水,純屬自找沒趣。
出了軍屬大院的門,清晨帶着涼意的風一吹,貝米下意識地朝胡同口望去。
那裡空空蕩蕩。
那輛熟悉的軍綠色吉普車沒有像往常一樣停在那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