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徽妍點點頭,佯裝深吸一口氣後,說出的話半真半假:
“這玉佩是我兩年前在沈府為甯陽王路奠的時候撿到的,一直想還給你,但聽說你去了江南才隻能暫時留着了。”
“本是想今日還給你的,沒想到高貴妃要為我和三皇子請旨賜婚,我實在沒有辦法,這才出此下策。”
謝谌勾唇,别有深意地看着她:“你方才說三皇子天潢貴胄好得很,又為何不願嫁他?”
沈徽妍立刻紅了眼:“高貴妃看中的隻是未來落在舍弟身上的兵權,并非我這個人。
況且沈家已經很難了,隻想安穩度日,不想因此再失去任何一個家人了。”
好半晌後,謝谌似是漫不經心道:“既然你說了你我之間有婚約,現在又将玉佩還了我,又要如何向高貴妃交代?”
謝谌的眼神自她手上的玉佩,遊離到她的那雙濕漉漉的水眸上。
沈徽妍苦笑着:“我已經做好準備了,到時候就說我們近來相處實在不和,我再絞了頭發去做姑子。
這樣便不會連累我的家人們,讓九泉之下的父兄們跟着不得安甯。”
繼而她又擡起長長的睫毛,露出眼底的那抹令人心疼的萬般無奈。
見謝谌沒有收下玉佩,沈徽妍故作慌張,“小王爺,你是不信我嗎?”
謝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:“我信不信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今日過後,你覺得你我之間‘定親’一事,還能瞞得過誰?”
隻怕高貴妃一回去,當今陛下很快就會知道了。
倘若兩人沒有成親,那就是欺君之罪。
而沈徽妍要的,就是這個效果。
可她不能讓自己笑出聲來:“這這可怎麼辦?”
謝谌沒有再說話,隻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。
卻見她貝齒輕咬下唇,眼圈發紅,如水的美目時不時擡眼看向他,在觸及他的視線時又很快收回,一派十足的無辜相。
他擡起如玉修長的手指,從她的手掌上拿起玉佩。
确定是真的之後,又重新放到她的手上。
他雙手負後,視線落到湖對岸的賞梅宴上。
清潤的嗓音随風而來,“如你所願,看在沈家于甯陽王府有過恩情的份兒上,這玉佩,你先留着。”
至此,沈家的保護傘暫時有着落了。
沈徽妍原以為依照謝谌多疑的性子,她還要多費些功夫才能達成目的,沒想到這麼順利。
果然,年輕就是好,就是好騙啊!
謝谌轉身,就看到沈徽妍帶着侍女已經快步離開的纖瘦背影。
彼時,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身穿绯色長袍的男子。
男子手上拿着一把羽毛扇子,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。
“你信剛才那位姑娘的那些鬼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