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都說開了,那就——”
一位官夫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那堆亂了的箱子前,她蹲下來,将散亂的經文放回箱子裡。
一邊整理,一邊辨認箱子上的記号,淡聲道:“是嗎?可是,若說造成了幾箱子混亂,尚能解釋得通。這些箱子上,都刻着我們各家的印記。當時少夫人說過,捐的人太多,一定要帶有印記,到時用起來就可分辨清楚。”
夫人指着一隻箱子上,刻着的古樸燕徽,“這是我家的”,然後說,“展郎中,你家的用品上,也有族徽吧?怎麼這麼多箱子裡,沒有一隻是你國公府的?”
展行卓饒是能言善辯,這時候也說不出來了,他看向姚青淩,粗聲粗氣道:“姚青淩,你把庫房弄得亂七八糟,讓人誤會。這罪責,你承擔得起嗎?”
反正,這個罪不是她的,她也得背着!
本來就是她搞出來的事情。
他是一家之主,他說是什麼,就必須是什麼!
“不把事情收拾擦尾,便别做這個掌家夫人了!”
衆位官員家眷都看在眼裡,再加上外界在傳的流言蜚語,一個個都眼明心亮。
但這是别人的家事。
官員家的夫人小姐們從小就懂得怎麼做人做事;她們不沾不相幹的事。
姚青淩也不會在這時候跪下求各位給她做主,逼着展行卓答應和離。
她隻是垂着眉眼,平靜說道:“各位夫人小姐,這些箱子整理好後,我便派人送上山。法事耽擱不得,有勞各位了。”
衆官員家眷點了點頭,又說了幾句客套話,便走了。
事情似乎就這麼熱鬧開場,冷清結束。
到了做法事的這一天,是個陰沉沉的天氣,似乎天與民同悲。
從山腳下到山門,每隔兩個台階就有信衆手捧一盞酥油燈,或是一碗清水,蜿蜒而上,一眼望不到頭。
即便收拾過,永甯寺依舊是斷瓦殘垣,到處是熏黑的牆;塗抹金漆的佛像上,還殘留着幹涸的血迹。
撕扯後隻剩下一半的經幡飄蕩在半空,風一吹,鬼魅遊魂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