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青淩蹲在屋頂,順着琴音,終于找到了周芷甯。
她正坐在涼亭中,身穿一襲綠色襦裙,襦裙外還穿一件繡了粉蝶的白色紗衣,襯得她秀美靈動,神色間又有些哀怨;那蔥白手指在琴弦上翻飛,靈巧得讓人看不清她的手指變化。
怪不得說她才女,在琴藝方面,确實堪稱一絕。
姚青淩想起了一些往事。
周芷甯在新府時,也是喜歡撫琴弄月的。展行卓曾用了半年俸祿,買一把虞大師斫的桐木琴,隻為給她解悶。
青淩那時候覺得展行卓太浪費了,周芷甯是來府中養傷的;她說了幾句,展行卓很不高興,說她氣量小,不懂風雅,沒有見識。
他抱着琴去了周芷甯的院子;之後的每一天,都能聽到西跨院傳出來的琴聲。
好多下人聽到她的琴音,都停下來,手上的活兒也不做了;耽誤了很多事。
展行卓卻說,下人們這等粗鄙之人,難得聽到這樣美妙的仙樂,這是他們的福氣,就當賞他們了。
他與她,一個吹笛子,一個彈琴,琴瑟和鳴;他們還有聽衆,欣賞他們的和鳴。
姚青淩卻從那之後,再也不喜歡聽琴了;連琴都不喜歡。
再後來,那把琴被周芷甯帶回王家;她再一次到新府來養傷時,說琴被王軒砸了。
她當時哭哭啼啼,說帶着琴回去,難過時撫一撫琴,想起開心的事可解心中苦悶。展行卓心疼極了,當場表示要再給她買一把。
青淩想的卻是,那一堆白花花的銀子,夠府中開銷很久
蔺拾淵低眸,看着女人安靜的模樣。
她看起來不像是在欣賞琴音,眉心微微蹙着,臉色顯冷,嘴唇緊抿。
蔺拾淵想了想,低沉開口:“我打聽過,但探聽不到這座别苑所屬何人。但看這座别院的規制,應該是位高權重之人的。”
姚青淩淡淡地說:“我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。”
她以為周芷甯沒有了展行卓,會過着過街老鼠一樣的日子。她可能躲在某個偏僻破廟,撿過路人的貢品吃;也可能躲在乞丐堆裡,極度窘迫,又害怕被人認出來,不得不往臉上抹灰;又或是躲到某個黑工店裡給人刷盤子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