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拾淵看她一眼,隻見展行卓的臉色更陰沉,簡直是烏雲罩頂。
他微微勾了下唇角,起身,滿足展大人的官威,跟他行了個抱拳禮:“恭喜展大人。”
連着蔺俏也有模有樣地學:“恭喜展大人。”
真心的恭喜是沒有的,隻有嘲諷。
展行卓額角的青筋跳了兩下,又找不到什麼錯處治他的罪,便不開口,一直叫他們保持着躬身的行禮的姿勢。
烈日下,來往路人不多,但也是有路人的。
人們隻見一大一小,一男一女對着一個官員模樣的男人行禮,像是做錯了事,沒有獲得起身的資格。
蔺拾淵是從守城門的大頭兵做起的,官場等級森嚴,被刁難被打壓的次數多了,這種小事,并沒放在心上。
但蔺俏不同,她還是個孩子,心高氣傲,沒這麼被人罰過。
她擰着小眉毛,擡眼瞪過去。
姚青淩知道蔺俏的脾氣,在她闖禍之前,說道:“展大人,我的人跟你行禮還不夠,路過的都要來給你叩拜行禮,才算完嗎?”
周圍人悉悉簌簌地議論着,有人害怕惹到官員,還真的走過來對着展行卓跪下了:“展大人。”
民跪官,太常見了。
他們害怕因為不敬,就被冠以罪名,投到大牢裡去。
展行卓額角的青筋又狠狠跳了兩下。
姚青淩想給他冠上“欺壓百姓”的罪名嗎?
可他其實一直在等的,是姚青淩跟他說話。
從她那一聲“展大人”之後,就一言不發,便是這幾句話,也是為了那個男人說的。
頭頂烈陽照着,心頭烈火在焚燒着。
憤怒,由裡到外,由上到下,燒得他透透的。
展行卓狠狠吸了口氣,冷冷看她一眼,說了聲“起身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