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謝沉舟沒有給他辯駁的機會,
“拿下。”
随着一道冰冷的聲音落下,曹崇文被錦衣衛們拖走,他咒罵的聲音還在雨中回響。
翌日早朝。
紫宸殿上,當朝首輔黨羽正為鹽引案互相攻讦時,謝沉舟出列,聲音冰冽:“臣,有本奏。”
他呈上昨夜整理、佐以曹崇文口供的奏疏與部分暗中查到的賬本,交易書信。
“經查,曹崇文勾結三山會,私販鹽引三百萬,侵吞國庫白銀逾四百萬兩,其勾結江南轉運使洪邵輝,僞造鹽引,賄賂朝臣之實據在此。”
說着他呈上去賬冊和密信。
龍椅之上,明德帝面沉似水,手中捏着謝沉舟呈上的厚厚賬冊。
“好,好一個監守自盜!”他抑制不住臉上的怒火,“兩淮鹽稅,國之命脈!竟成了爾等囊中私物!一個從四品同知,幾年便能蛀空半壁鹽倉,這滿朝文武,還有幾人是幹淨的?!”
殿下衆臣當即跪在地上,全部噤若寒蟬,無人敢直視天顔。
一些曾與曹家往來密切、或同樣在鹽務上伸手的官員,早已面無人色,官袍下的雙腿微微發顫。
首輔葉宏昌不着痕迹的看了三皇子一眼。
三皇子趙應鈞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,這次清洗,有李氏傳來的情報,他提前命人收走證據,被查到的都是一些棄子。
不然被查到的銀子就不是那幾百萬兩了。
雖然抓到了曹崇文,但鹽引案拔出蘿蔔還帶泥,不是一日兩日就能了解的。
下朝後,宮門朱牆夾道間,趙應鈞快步追上謝沉舟玄色的身影。
“謝指揮使留步,曹同知一案雷霆萬鈞,父皇今日在朝堂上對侯爺的嘉許,連本王聽着都與有榮焉啊。”
謝沉舟腳步未停,隻側首略一颔首:“殿下謬贊,為君分憂乃臣子本分。”
趙應鈞與他并肩而行,壓低的嗓音裹着試探:“侯爺此番查抄曹府,牽連之廣令人心驚。鹽稅積弊多年,如今能借侯爺之手肅清,實乃社稷之福”
他頓了頓,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,“隻是不知,後續牽連的戶部、漕運幾處,侯爺可需助力?”
謝沉舟腳步不停,不鹹不淡道:“殿下慎言,此案由陛下親裁,臣隻聽聖命行事。”
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。
趙應鈞面上的溫雅笑意瞬間凝固,随即像是投入寒潭的石子,一圈漣漪漾開便迅速沉入幽深,隻餘下眼底一絲未及收斂的錯愕與陡然竄起的陰霾。
他停在原地,望着男人離去的背影。
宮牆的陰影打在他半張臉上,使得那副慣常端方的皇子儀容,驟然添了幾分晦暗不明的陰沉。
好一個油鹽不進的謝沉舟。
他多次主動示好,都被男人給漠視,趙應鈞仿佛被羞辱了一般。
“很好。”他幾乎是從齒縫中低低擠出這幾個字,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,帶着森森寒意,“謝沉舟你既如此不識時務來日方長。”